沈昕走進去,聽見輕微的抽氣聲,“容謙?你是不是受傷了?”
躺在床上的人睜開眼,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傾瀉溢彩的流光。
沈昕剛走到床邊,手被男人握住,他用力,沈昕倒在他的胸膛上。
“你怎麼了?”沈昕問。
沈昕的唇被他封住,而後探尋,像迷途的羔羊,一路亂跑亂撞。
直覺告訴沈昕,容謙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快到最後關頭,容謙又立即停下來,就像那天淩晨,他始終沒有進入。
沈昕不免心酸,他一定還是介意她之前的經曆。
容謙要起身,沈昕立時抱住他。
如果不是那天他喝醉,她碰巧遇上,是不是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容謙,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傷害我,你知道的,我喜歡你。”
沈昕抱住他的腰身,她的臉頰貼上他的腰腹,還能感受到他的溫熱。
“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嗎?”
容謙目光溫潤,而後,漸漸陰冷,“沈昕,我說過,收起你那份喜歡,我不需要!”
和剛剛的他相比,現在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
容謙已經拉開沈昕,他下床,拿過丟在邊上的襯衣穿上,“沈昕,很多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沈昕身型一僵,他們又回到最初的位置,她永遠追及不上。
從房間裏出來,沈昕才看到,容謙受傷了。
他腰上的傷,沒做任何的處理,就那麼任其血淋淋的。
“你受傷了,我去給你拿藥。”
“不用!”一如既往的冷漠,她那顆心已經被紮得支離破碎。
他走到落地窗旁邊,手裏一直捏著那條已經壞掉的鏈子,他的眼前,容婉的笑容那麼陽光明麗。
“婉兒,告訴哥哥,為什麼要那麼傻,為什麼?”他攥緊拳頭,突然的,一下打在落地玻璃上。
血,在玻璃上流開,詭豔刺目。
昨晚,他才知道容婉是自殺的,那一刀,是她自己刺進去的,他不能想象,到底是因為什麼,她寧願死也不願意活著麵對。
絕對不是這樣,一定是楚琛騙他的!
他伸手捂上自己腰上的傷口,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裂開,鮮紅的血從裏麵流出來。
沈昕看見那些血,呼吸一頓,立即衝上去,“容謙,你的傷口流血了……”
“滾!不要碰我!”容謙雙眼怒紅,他抬手,猛力甩開沈昕,“不要再靠近我,不讓我會殺了你!”
自他記事,便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在他身邊,唯一的親人就是容婉,他的妹妹,他生命裏僅剩下的陽光。
沒人知道容婉對他的重要性,當他的生命裏,那抹陽光不在,他的世界就徹底陷入黑暗。
那些傷害過他的人,他一個不會放過,他要讓他們知道,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滋味。
容謙盯住玻璃上的豔紅,好半晌不曾動一下,在那方血紅裏,他好像可以看到想看的人,先是容婉,又是習然。
這麼長時間過去,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難忘記這個女人了。
怎麼辦,他有點舍不得對這個女人下手了,可是當初又是他親手送習然到楚琛的身邊。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唯獨一點,完完全全的偏離他的掌控,那便是他對習然的感情。
為了不讓自己對她心存念想,他給了別的女人靠近的機會,但……
容謙輕輕笑開,極具諷刺。
忽地,他捏緊手上的鏈子,鬆開時,鏈子上麵染了些血跡。
邊上,沈昕看不下去,回身拿來紗布和藥水,“容謙,你覺得我賤也好,髒也罷,讓我看著你這樣,比讓你殺了我還要痛苦。”
她走過去,不怕死的幫容謙處理傷口,剛走近,容謙回身看住她,煜煜的目光裏就像摻了一把冰渣子,紮的她不敢再上前。
“沈昕,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女人。”
砰一聲,沈昕手裏的藥水和紗布滾了一地。
她的心在滴血,即使已經遍體鱗傷,可還是想飛蛾撲火。
沈昕的眼裏泛著淚點,“容謙,你這樣下去傷口會感染的,你是想死嗎?”沈昕心疼得緊。
容謙虛跌一下,人撞到牆上,“要是可以死了,也不是一件壞事。”這樣他永遠不用背負那些沉重的過往。
——
病房裏。
習然收拾完桌子上的狼藉,電視上正在播放平城白天的早間新聞。
“請問一下楚總,你這次收購落宇,是想進軍海外市場嗎?”
楚總?
習然抬頭,就見楚琛被放大的臉出現在屏幕裏麵。
落宇……不是斯先生名下的子公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