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幾個小孩子在草坪上嬉鬧玩耍,咯咯的歡笑聲四溢。
江城推著輪椅,停在旁邊供人休息的長椅上,幫輪椅上的人整理好身上的毛毯後,跨,坐在長椅邊沿。
“今天的天氣不錯,適合出來曬太陽。”他看著輪椅上雙目緊閉的人,清朗的聲音仿若山泉流淌,和煦溫柔。
“……”
輪椅上的人一如既往沉默著,經過數天的調養恢複了些許紅潤的小臉兒上,睡眼安詳。
江城每天除了去學校給學生上課,其餘大多數時間都會來醫院,陪秦悠悠說話,推她出來散步。
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沒有回應的交流,他一個人兀自說著,講著學校裏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輪椅上的人歪著頭,遠處看去,似乎正在傾聽。
說了許久,似乎擔心輪椅上的人會冷,江城摸了摸秋風吹得她有些紅的小臉,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把人從輪椅上抱下來放在懷中。
“悠悠,明天我來接你回我的公寓好不好,以後有我照顧你。”
“……”沉睡中的人,悄無聲息。耳畔的發絲在風中搖擺輕盈,似乎像是在訴說主人的心事,如果醒著,會是如何的歡喜。
江城抱著懷裏人,頭靠在她蓬鬆長發的腦袋,緊緊地靠著她。
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給她回應,可是他相信隻要等下去,她一定不會讓自己白等的。
江小潼上完一天的課,到醫院去病房看秦悠悠,特護說江城帶著悠悠去外麵散步。
她走到院子裏,看到遠處長椅上,旁邊空空的輪椅在秋色裏停靠著,男人孤獨堅毅的背影背對著她,懷裏抱著消瘦的人。
夕陽西斜,橙光餘暉就散在二人身上,腳下草地枯黃,身側鬆柏常青,遠處筆直的大樹枯椏樹枝在半空中延伸出肆意的姿態,等待來年的新生。
眼前這一幕就仿佛一幅油墨畫,孤單,落寞,又隱隱帶著溫暖的希冀。
良久,她走過去,輕輕地坐在了長椅的另外一邊,抬頭看著遠處即將墜落的斜陽。
“真的決定了嗎?”
江城側頭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的江小潼,這是秦悠悠住院幾天裏,江小潼每天來,每天都會問她的問題。
不同以往,之前是讓他考慮清楚,今天是他徹底做決定的時間。
他緊了緊懷抱,將懷裏人的手腳放在毛毯下改好,細心嗬護,小心珍藏。
接秦悠悠回家,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如果現在不下決心,以後一定會後悔。”
後悔自己沒有早早向秦悠悠表白心意,更後悔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不管不顧。
所以,他不想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江小潼目光落在他堅定俊逸的臉上,江城哥真的沒有讓悠悠失望,隻希望悠悠能早點兒醒過來。
……
正好是周六,學校沒有課。
今天江城接秦悠悠出院,江小潼到醫院陪著她打完最後一次電梯,幫她收拾好東西,看著江城開著車載著她離開。
想了想,她準備回學校的畫室練習畫畫,最近發生了許多事情,讓她一時間沒有靜下來學習。
隻是路上走在路上,她忽然接到孟靜嫻的電話,這些天孟靜嫻出國演出,現在打電話給她,可能是回國了吧。
她接起電話,聽到孟靜嫻溫婉的聲音,“小潼,你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