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個男孩子垂頭喪氣的樣子,八娘笑道:“總歸那地就擺在那裏,不增不減的,別人也挪不走,等入了秋,莊稼都種上了,大哥和二哥他們入京趕考後,我們再去不遲,且那時候說不定在田莊上也置了房子,還有地兒好處呢。再說了,那會兒我們家的馬車也能用了,想什麼時候去都成,來回也不過一天的路罷了。”
九郎三人聽了這話,複才高興起來。
五郎笑罵:“還不快去書房裏溫習去?”
三人這才一溜煙跑了開去。
八娘看著他們的背影笑罵:“這三個小家夥。”又轉頭對五郎道,“五哥哥,一會兒若是昨兒晚上的那個小貨郎尋來,你陪我去趟城東喬老伯家可好?”
五郎點頭道:“我留下來,還不就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你回去換身出門的衣衫吧,我估摸著這會兒那小貨郎也該快到了。”
八娘就顧一聲,又想著一早上阿藍吃的不多,就去廚房裏又端了碗白米粥並一碟子薄香餅,去了後院裏。
因七娘的繡架就放在牆角處,阿藍閑著無事,細看了一回,覺得自己的手藝並不比這繡活兒差,且也不好在人家白吃住了,就搬了繡架到窗前,就著光動手繡了起來。
八娘進屋時,就看到她背對著門口,專心致誌飛針走線的背影。輕輕走了過去,把粥餅放到案幾上,笑道:“阿藍,過來再吃些東西。”
阿藍聽到聲音,住了手,帶著些歉意道:“小姐,我……我做著無事,又見這繡活是能做的,從前在這裏時,也每天做些繡活幫著補貼家用,忍不住就動了手。”
“還是同以前一樣,叫我聲曾姐姐就好,”八娘上前笑著拍了拍她的背,又伸了頭去看她正繡著的那葉花瓣,針腳密實,著色也極具匠心,不由誇讚道,“你這手藝不錯,可比我七姐原先繡的還強些,我是不會這個,回頭你也教教我。”
以前還街坊鄰裏的,自可叫人一聲姐姐,如今寄人籬下,豈好再叫姐姐?阿藍隻把自己當成了曾家臨時的下人,也便不說,隻笑了笑:“我娘活著的時候,一手繡活在南豐城也是有名的,多少人家求了她給繡大件兒,我不過是學得些皮毛罷了,小姐若是喜歡,回頭有什麼需要的,我幫著繡就是了。哪裏敢說教小姐。”
八娘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糾纏稱呼的問題,隻拉她起了身:“我見你晨間沒吃多少,怕你餓了,端了些粥和餅過來,挺吃的,你先吃著。我去換了身衣裙,一會兒要出趟門,回頭你吃完了,我出去時順便把碗筷送到灶間。”
“我不餓。”阿藍搖頭,她這會兒哪裏有心情吃東西。
“不餓也得吃,”八娘嗔了她一眼,勸道,“阿藍,你是個好丫頭,姐姐最看重的,就是你堅強不自棄的性格,再說你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有我們幫你呢,這世間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隻管放寬了心在我家住著就是了。過幾日我和哥哥剛好要去古莊劉,到時候送你去你舅舅家,不會讓你一個人就這麼過去的。我們也不放心。”
阿藍從出生到現在,也隻小時候隨她去世的親娘去過一趟舅家,雖說古莊劉離城不過十裏地,可心裏也很忐忑,聽八娘說要送她過去,大覺安心,一時心裏暖暖的,忍不住雙眼裏就溢了淚,抬了袖了拭了,破涕而笑:“好,我這就去吃飯。對了,有要洗的衣服麼?回頭我去洗。”
八娘笑著搖頭:“你要閑著無事,隻管幫著我七姐姐做這繡活就成了。我床頭也有幾本閑書,你若無事,看書也成。”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阿曉不好意思道:“我不認識字。”
八娘忙安慰:“這也沒什麼,得空我教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