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約了在藏書閣裏見麵,八娘就自己先逛去了藏書閣,隨手找了本書坐在椅子裏隨便翻著,不一會兒,就聽到了腳步聲,隔著窗戶,一看,就見五郎同陸十七聯袂而來。
難得的,陸十七今天穿了一身寶藍綢衫,腰係墨色腰帶,雖沒那往常的一身緋紅耀眼奪目,卻更顯得英氣勃勃,也更沉端了幾分。
八娘就迎了上去,揚了揚手裏的書,道:“我在這兒呢。”又看著陸十七,笑問,“今兒怎麼換了你那一身拉風的紅衣,改穿這一身寶藍了?”
陸十七也隻一笑,尋了個坐椅,坐了下來,這才道:“你讓小九弟傳話,找我有什麼事?”
八娘見他好似沒有閑聊的心情,便直入主題:“今兒大伯母與我祖母還有三嬸說了你妹妹和我家子景哥的婚事,不過我聽祖母的意思,三嬸雖看中了陸四姐姐,不過卻想把四姐姐說給我子簡哥呢,也不曉得大伯母聽沒聽出三嬸的意思來。所以我便想著提前告訴你一聲,你也先仔細想想,你回去後,大伯母一準兒會找你說話,問你和四姐姐的意思呢。”
“三嬸怎麼會想把陸四娘說給子簡?”五郎奇道。
八娘攤了攤手,當著陸十七的麵,她總不好說子簡那克妻的傳言,雖說陸十七定然不信這個,但三嬸若是因著這個原因,才想把陸四娘說給子簡的話,那對陸四娘和陸家,到底是有些不敬。
陸十七皺了眉,也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子邪火,怒道:“合著你們家當我妹妹嫁不出去麼?任由你們挑撿,想給誰就給誰?若真這樣,這親不結也罷,就四娘那些嫁妝,那份品性,那份樣貌,上杆子求娶的人多的是呢。我還不是看中你們家門風清正,嫁到你家四娘也不會受苦,才動的心思麼?你們家倒是想如何就如何了。子簡雖不差,若論起來,我也覺得子簡和子景不相上下,各有各的優點,隻事兒它不是這麼辦的。就是全大宋的女子都尋不到婆家,我也能給四娘她找個好婆家,我還就不信了。”
五郎才要說話,就被八娘拉住了,也氣道:“找你來,不就是想法子的麼?你這兒同我們發什麼火,照你這意思,倒是我們家不是了,議親議親,不就是個議字麼?再說了,你話裏話外的意思,把四姐姐嫁我們家,那還是你給麵子下嫁了?若你真這麼想,就一邊兒去,我們家攀不上你們家翰林的門楣。我子簡哥怎麼就不入你的眼了?我子簡哥好著呢,也不愁尋不著個好媳婦兒,沒必要看你陸十七的眼色。你趕緊愛哪兒哪兒去。五哥,送客。”
八娘一拂袖,就背過身去。
卻聽曾五郎撲哧一聲笑:“我說,你兩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呢?這親成不成的,長輩們還沒發話兒呢,你兩吵個什麼勁?中午宴席上都吃多了?看你們兩個那鬥雞眼的樣兒,從前都說你兩人好著呢,我看也不過如此,為這麼點沒影子的事,就吵上了?真要吵,也成,我出門給你們把風去,等吵完了,再叫我進來?”
陸十七也知道自己這火發的有些莫名其妙,還好曾五郎與他是好哥們,八娘又是對他最知根知底的,不過想不到這丫頭整日笑嘻嘻的,發起火來,倒也跟那小辣椒似的,不由又覺得好笑,便拍了拍曾五郎的肩膀,又對八娘道:“行了丫頭,你也別和我生氣了,我剛就那麼一說,其實不關親事的事,我這是心裏不舒服呢。”
八娘尤自道:“你心裏不舒服,就對著我和我五哥發火啦,我兄妹兩,可吃的不是你陸家的飯,你要耍威風,回家耍去唄。”
見陸十七那一臉懊惱的樣子,也不由笑起來,想著這家夥也有破功的時候,卻不知是因著什麼心煩呢,便道:“你若是告訴我們,為什麼心煩,我和我五哥就原諒那剛那大放厥詞的罪。”
陸十七攤了攤手,笑道:“每個月的那幾天而已。”五郎是個純潔青年,沒聽明白,八娘卻拿著手上的書招呼了過去。無奈陸兄身手太過敏捷,一下子就接住了,五郎忙道:“八妹,別鬧,你要是把這書給撕壞了,回頭二哥能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