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裏極是溺愛。
李夫人一邊罵著那姑娘,一邊歉意的對八娘笑道:“曾八小姐勿與這丫頭見怪,她是我娘家的侄女,一向被寵壞了的。”又轉頭道,“阿雅,還不快與曾八小姐道個歉?”
不待阿雅說話,八娘笑道:“哪裏會見怪,阿雅小姐純真活潑,八娘羨慕還羨慕不來呢。”
阿雅聽了這話,原先還有些委屈的臉上,倒有了些笑意,便拉了八娘的手,道:“不會蹴鞠也沒關係,要不我們玩投壺去?”
八娘很想抱歉的告訴這位坐不住的姑娘:妹紙,其實投壺我也不會啊。
正要開口,李夫人已攔了阿雅:“你先去玩去,姑母我好不容易請了曾八小姐來,正想與曾八小姐說幾句話呢。”
阿雅雖有些不諳世事,卻並不傻,聽了李夫人這話,知道應是有正事兒要講,也不歪纏,去了另一邊。
八娘心知到了說正事的時候了,倒也臉不改色,隻等著李夫人開口。
李夫人見她一派淡定,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反倒有些尷尬,默了一下,才笑道:“曾八小姐想來知道,我今日不請貴府上夫人並其它小姐,單請了你來,這般失禮,實是因有事要求曾八小姐。”
八娘一直任她“曾八小姐”的叫著自己,直到李夫人說了這話,才笑道:“八娘是晚輩,夫人叫我小姐,實在是見外了,若是夫人不嫌我唐突,便叫如我家中長輩一般,稱我八娘便是。卻不知夫人有何事吩咐?若是八娘能辦到的,便是看在李大哥的份上,也定會照辦。”
李夫人心知自己兒子與這位曾八小姐頗有些友誼的,聽了這話,臉上先前的尷尬淡了不少,笑道:“既如此,我也直說了,說起來這件事情,是我們家對不住八娘你,該補償的,我定會補償,隻是你前日送到衙門裏的兩位婦人,其中一個,是我家府上的一位管事家裏的,另一個,也是我府裏的仆婦,這事兒實在是因著誤會,若不是人不見了,那位管事的著了急去打聽,也還不知道自家婦人做了那樣的蠢事,惹了這麼大的禍。可也不能不管了,這才求到我麵前來。我雖知無論怎麼罰那兩個糊塗蠢東西,都是應當的,但到底是我府上的人,也不能不管,隻好腆了臉麵,來求八娘,萬望你能看在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與陸家十七郎,還有你五哥哥有些交情的麵上,也給我幾份薄麵,就饒了那兩個蠢東西。”
八娘就露出些為難的神情來,沉吟著,作出考慮的樣子來,卻不作聲。
李夫人見狀,心知八娘是在等她一個承諾,便溫聲道:“這事兒是我管教下人不力,這才鬧出叫八娘為難的事情,且也造成了不少壞影響,好在還沒有太大的損失。不過那件事,確實是個誤會,多的話如今再講倒沒意思,我今兒就給八娘作個保證,這樣的事情,以後絕不會再出。”
其實李夫人倒也沒有說謊,當初因著李雍發現他家府上管事去喜來登裏買了對寶椅,覺得事有反常必為妖,便豪不客氣的,把那管事給看管了起來,後被李員外得了消息,叫過去罵了一頓。李員外事後問清了那管事原因,也把那管事狠訓了一番。他混跡官場數十年,一想到自家的這位管事想的那些招兒,竟如小兒之戲一般,也是無語的很。
這位管事原在李府也不擔要職,不過是前頭大管事的侄子,李員外對那大管事倒有些情份,又憐那大管事老無所依,在李家勤懇了一輩子,這才讓他侄任了個小管事,跑些雜事兒,想著若是個能得用的,再慢慢提起來,誰知這小管事實在不是個有腦子的,平常也盡幹些不上台麵的事情,因此也就在李府裏一直這麼混著。
不過這小管事雖無實才,倒會看些臉色揣摩些主人的心思,心知李員外對喜來登搶了李家樂得居木器鋪生意的事情不爽,便想做些事兒,尋喜來登麻煩,若叫他得逞,壞了喜來登的聲譽,興許李員外一高興,再重用了他,豈不是件美事?因此才想出那麼個餿主意來。
可自被李員外叫去問話後,被罵了一頓,倒是歇了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