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八娘收到他的信,定然欣喜的折了開來。
可是陸十七的話還回響在耳邊。
他興許是要被招為郡馬的人。
清河郡主的賢名美名,她遠在江南都如雷貫耳,也隻有這樣出色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吧。
與那樣的女子比起來,自己當真算不得什麼。她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不好,可一樣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哪裏好。好到能夠讓狄詠那樣的人對她動心。他或許是把她當朋友一樣的,可朋友不是戀人。
這一場莫名的暗戀,隻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摸了摸胸口那藏在衣襟下的兩片葉子,她隨身戴著,從來不舍得拿下來。原想著取了下來,猶豫片刻,卻依舊舍不得。
在她把心交付給旁人之前,就這麼戴著吧。她做了這麼久的夢,也許該是醒著的時候了。
八娘微笑,把那尚未拆開的信箋同柴十九的信,一並收到了匣子裏,鎖進了床頭櫃的抽屜中。
深吸了口秋日雨後那清涼入脾的清淨空氣。
便覺得自己從目到心,都無比清明。
一個人在窗前站了許多,直到覺得冷了,才返身回了榻上,既是計劃著同陸十七一道去京裏,這邊的事情也當好好按排一下了。
武三娘管著武家的泰瑞祥的事情,對家中其它的生意並不插手。木器鋪一直是蒼耳管著,飯莊有陸長安負責,漆坊和木器坊更是不用煩心,說起來,就是離了她,一切也都會正常動轉的。
隻是這回她想帶著蒼耳一道去汴京城。
這兩年蒼耳的婚事也是被陸家的六嬸娘,蒼耳的姑母一逼再逼。可蒼耳卻是個有主見的,自然不會輕易妥協。八娘也曾私下裏問過她,想嫁個什麼樣的人。蒼耳也隻是淡淡一笑。
林家嬸母卻是看上了蒼耳,每回八娘去泉州,若是蒼耳沒有一道去,林嬸嬸都要在她耳邊念叨很久,可盡管如此,林嬸嬸卻也未把話講明。
是林昭慶不願意?
可明明林昭慶與蒼耳相處的也是不錯的。
八娘搖了搖頭。
若是這回讓蒼耳與她一道去汴京城,蒼耳也算是能躲開一陣子她姑母的念叨了。想來她必定是十分願意的。隻是如此一來,木器鋪中,光七月和九月兩人,若是時間去的久,就叫人有些不放心。
八娘一想,還是托了五嫂子武三娘幫著看顧一二吧。
許十三自然也要同去,隻是如今秀娘正懷著第二胎,已是五六個月的身孕了,這時候把許十三叫走,到底有些不厚道。
八娘想著,便打算先去尋武三娘說說去。
才要出門,就見一身大紅裙衫的武三娘已入了院,正朝著她屋裏走來。
八娘迎上前去:“五嫂,你怎麼來了?我正要去尋你呢。”
“你五哥陪著陸十七說話呢,我一人在院裏左右無事,家裏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索性過來尋你說話。”
一邊說,一邊隨著八娘進了屋,八娘便執了爐上正燒著的水,幫她沏了杯熱茶,遞到了武三娘的手上,兩人在榻上坐了下來。
就聽武三娘問道:“我尋思著,你這回大概是想進京去看看吧?有陸十七一道,想來公爹和婆婆也能放心。我聽你五哥的意思,想把你們兩的婚事盡早給辦了呢。”
八娘笑了笑:“還是五嫂嫂知道我的心思,才剛被爹叫到書房裏與十七哥說話,他也說京城那邊的生意能做,勸我先親自去看看呢。我也有這個打算。我原還想尋你去的,不想你來了。我若是走了,便想讓蒼耳姐與我一道去,這樣一來,木器鋪子的事情,七月和九月肯定是顧不過來的,五嫂不如幫我看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