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文柔上前替了五月,扶著朱氏走了幾步。朱氏笑問:“怎麼這會兒跑來了?你平日裏忙,我也不能幫你,若是得閑了,就多歇一會兒,我這邊有秋蔚和五月,小福也偶爾來搭手,又有婆子照應著,不需你費心。”
晁文柔笑道:“娘這一說,媳婦倒慚愧在您麵前伺候的少了,這會兒過來,卻是找八妹的呢。”
“八娘?”
“是啊,今天蒼耳讓鋪子帳房裏的人送了一千貫交子過來,也沒說個什麼用途,因數目太大,媳婦隻好來問問八妹。”
朱氏想了想,笑道:“八成是拿來給你作家用的,八丫頭從來不過問家裏的開銷,從前在南豐,鋪子裏每季分帳,除了留著投到生意上的,拿回來的錢,都是交給你大嫂管著的,估計她是怕你管家手頭緊,這才叫人送了來的。她這會兒正在屋裏給你公爹捶腿呢,”一邊說,一邊叫了秋蔚,“去看看八娘,就說二嫂找她。”
秋蔚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屋裏。
晁文柔道:“那也不能一下子拿了上千貫回來,上回大哥給了五百貫予我,還沒用完呢。”
朱氏笑道:“家裏人多,京城又不比別處,開銷原就大,你八妹不大管家裏的事情,你也別為難。若是給你留著家用的,你就隻管收下就是。她凡事心裏有數,既是給你這麼多,就是能給的。”
晁文柔應了是。又扶著朱氏在靠院牆的一處小涼亭裏坐了。
不時八娘出了門,往這邊而來。
“二嫂嫂找我有事?”
“是呀,爹那邊沒留個人服侍著?”
“剛好睡了,我讓秋蔚在屋裏看著呢。”八娘笑著在朱氏身邊坐了下來。
“也沒別的事,剛鋪子裏帳房的人送了一千貫交子來,也沒說用處,這麼大筆現錢,弄得我也心慌,過來問問是你留作什麼用的。”
“看我,”八娘一拍腦門,昨天和蒼耳說過後,因一忙,就把這事兒給忘了,“是我昨天問了蒼耳,讓送回來交給二嫂你留著家用的,京城裏開銷大,我也沒問大哥他們來時,大嫂給了多少錢,怕你一時不襯手,又忍著不說,豈不為難?京城裏什麼都貴,家裏仆人如今也不少,哪裏都需要用錢,這一千貫二嫂你留著用,若是不夠了你再和我說。”
還真是留給家用的,晁文柔忙道:“這也太多了些,再說你做生意,哪裏不需要現錢周轉的?還是緊著你生意上的花銷吧。”
“二嫂不必與我客氣,鋪子裏的錢盡夠的,再說現在也沒什麼開銷了,該置辦的都置辦好了,也就中秋大概還需要些打點的錢,我已讓蒼耳留著了,現在鋪子也營了業,每日都有進帳。那些錢你隻管用就是,也不必太過節儉,錢賺了回來,可不就是留著花用的?”
這話倒新鮮,人家都講求個勤儉持家,她倒是勸著自己盡花。
晁文柔便笑道:“那我這裏就收著了。”又說起另一件事情來,“八月裏便是蔡府上八妹義父的六十大壽,咱們家隨什麼禮好?”
這也沒有貫例的,朱氏也不知道送什麼,就看向八娘。
八娘想了一下,笑道:“給我義父的禮,二嫂不用管了,我到時候尋點稀罕的東西送給他老人家吧。”
送錢肯定是不成的,蔡大人的位置在那裏呢,非但錢不能送,就是打眼的值錢的都不能送。她在泉州建了一整條商街,其中一半的產業是她的,已是有人說話了,若是送錢,豈不坐實了別人的傳言?到時候對義父到底不好。
雖說做生意原就是做關係,但該做的表麵功夫,也不能不做。
不如到時候送點稀罕又不打眼的東西。
義父不是好喝酒麼?到時候從陸十七那裏再弄些酒來,另外義父喜好金石,到時候托了林昭慶的商行,讓他尋幾個好的石頭來,那東西又不打眼,價值又不低,送義父剛剛好。此外再送些應景的京城也稀罕的刺桐綢緞還有德化白瓷做個樣子,也就是了。
把話一說,朱氏和晁文柔都覺得妥當,這也就定下來了。
晁文柔又說起逸郡王妃有了身孕的事情。
這一向,逸郡王府上送來的東西可不少,既是知道了,怎麼也得去賀個喜。聽說柳王妃懷了身孕,八娘也為柴十九高興,便笑道:“二嫂看看送什麼好吧,這些我是不懂的,不過若有難尋的,你隻管與我說,我到時候想辦法。”
晁文柔想了一下,道:“郡王府上,隻怕什麼也不缺,我繡活上頭還拿得出手,不如我趕著繡幅百子麵的繈褓送過去?顯一份誠心就成。”
“這,豈不是要辛苦二嫂了?百子麵的頂是難繡,需花的工夫可不少。”
“左右我除了家事分配一下,也沒別的事情,就是不給王妃繡,原也想著給娘肚子裏的弟弟繡一個的,隻是弟弟這個,倒要推遲了。”
八娘也覺得送繡活最不會錯,笑道:“那就勞煩二嫂了。”
想了想,晚上還是寫了封信第二天差人送去了逸郡王府,給柴十九道了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