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若有什麼其它的話,我便幫著你傳一回吧。”
狄詠默了默,還是搖了搖頭。
兩人議了事,狄詠正要告辭,柴十九又道:“既是要做戲,就做全了,也省得多露出馬腳來,這些日子,你不妨往富寧王府多去幾趟。”
“是,我記著了。”
他若對清河的事情熱心起來,到時候,他的計劃實施後,就不會讓人有太多的懷疑。疑心少一些,他能功的希望就多一些。
柴十九送他出了書房的門,等潼墨送了狄詠出了小院,柴十九這才回了後院,因聽潼墨說是他丈母娘大人親自登門看望女兒,王妃請他去見一麵。他這個當女婿的,估摸著母女二人話也說的差不多了,為著顯出對柳氏的重視,他也少不得要去露個麵。
到了七月底,八娘愈發讓自己忙了起來,每日鋪子作坊家,三點一線,竟是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她這邊廂忙的一刻不得閑,也不想閑,卻不知道狄相府和福寧親王府都炸了鍋。
那日好容易得了點閑,隔壁人家送了些早新采的蓮藕來,因著這東西極是難得,八娘便打算用這些新鮮水嫩的蓮藕做幾道菜,黃昏時便回了家,一頭紮進了府房裏。
炸了個藕夾,蒸了道桂花糯米藕,炒了個糖醋藕,燉了個紅棗百合蓮藕羹,便端去了聽荷院裏,打算陪著爹娘好生吃頓晚飯,這日曾不疑的精神竟出奇的好,非但臉上病容不顯,且還難得的吃了片藕夾和桂花糯米蓮藕,且喝了兩碗湯。把朱氏喜的不行。
可八娘卻是心中突突的,右眼跳了好久,總覺得爹爹就算是病有起色了,也不至於突然間就好成這樣。她也不敢往壞的地方想,吃了晚飯,因著夏末的風吹在身上特舒適,且難得的是天氣極好,夜幕上繁星滿天,一輪淺淺的月牙斜掛天邊,院中的兩顆小小的桂花樹也開了花兒,風一過,便有暗香浮去。
曾不疑讓八娘扶著他在院子裏走走,八娘自是滿臉笑容的應了。
行了幾步,也不見他累,反而興致頗高,讓八娘扶了他去涼亭裏坐了,反說起家事來:“說起來,我們來京城時,你五嫂也有了幾個月的身孕,估摸著八月裏也要生了,卻不知道這頭胎,是男是女,你五哥一向跳脫,不過有你五嫂看著,倒也讓人放心。爹最覺得的對不起的,便是你大哥和二哥,你大哥親娘去的早,偏爹爹早些年失了官職,正當他該一心讀書的時候,反要他和你二哥兩人操持家務,生生耽擱了這些年。尤其是你二哥,當初在太學裏讀書,原是有前途的,隻因咱們愛境況不濟,累他丟了學業,返鄉回家,顧著家計。爹這一生不能一展抱負也則罷了,生生拖累了你兩個哥哥到如今。善兒……”
“爹爹。”八娘應道。
“咱們這個家,辛苦你了。”
“善兒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又有爹娘和哥哥嫂嫂們疼愛,怎能說是辛苦呢?若這也能叫辛苦,善兒願意再辛苦些。”八娘笑著寬慰老爹。
曾不疑卻是歎了口氣:“你們兄妹幾個,都是爹爹的驕傲,你娘辛苦了半生,這幾年總算是享了些清福,你哥哥嫂嫂們也是孝順的,我也不擔心她,隻不知你娘肚子裏這個,是男還是女,我這幾日想了一下,得給他取個名字,若是男兒,就叫子開,取否極開泰之意,若是生的女兒,咱們就叫雲錦,去錦如簇,爹希望你們一生都能過的繁花似錦,快快樂樂。你覺得爹這名字,取的怎樣?”
這話,怎麼竟象是在交待後事一般?八娘按下心中那強烈湧上來的不安,強笑道:“爹爹起的名字,自然是極好的,子開,雲錦,女兒聽著都極好聽。等將來弟弟或是妹妹長三四歲時,就由爹爹親自教他們讀書,有爹爹親自教導,沒準咱們家,還能再出個比二哥更有才學的呢。到時候爹爹就是自己不作官,可爹爹的兒子們,個個都是當官的,爹爹可是管著不少的官,讓他們上東,他們沒一個敢往西的,說不準女兒還能跟著狐假虎威幾回,豈不是好?”
曾不疑被她笑的笑起來:“為官一方,重要的是要為百姓作想,為百姓辦事,爹雖說能管著兒子,卻不能管他們當官,善兒又胡說了。”說著又是一歎,“你幾個哥哥雖說性格各異,但都是寬厚之人,倒是你小九弟,你往後多照看著些,那孩子打小就與你幾個哥哥們不一樣,我最擔心的,反是他。”
“小九弟很好,爹爹不用擔心,雖說他有些兒小聰明,但咱們家乃是講究敦厚澤德的人家,小九弟是咱們家的人,就是再聰明要強,左右不會壞了秋雨名家的門風就是了。何況上麵還有大哥二哥看著呢,小九弟又是頂聽二哥話的,爹爹就是不放心小九弟,難不成還不放心二哥不成?”說著,又覺得自己這話,倒是順著爹爹的那點頹唐這意了,忙打住了,笑道,“再說了,有爹爹看著呢,小九弟還敢不聽爹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