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村子。
一條石板路,由村口向上,看起來直通雲霄。石板路兩邊是木頭蓋的房子,隔一段就相對應的兩戶。村子裏並沒通電,各家各戶都掛著燈籠,石板路兩邊的路燈也是燈籠。
夜幕降臨,兩人進村,先敲了敲最近的兩戶人家,結果無人應答。兩人往上走,多敲了幾家,也沒人在家。
“老顧,不會是個空村子吧?”顏社手裏不知什麼時候拿了根細木棍。木棍在石板上胡亂地敲著,發出“鏘鏘”的聲音。
“不會,我倆在遠處還能看見炊煙呢,現在又亮了這麼多燈,肯定有人。”家家關門閉戶確實很奇怪,顧隱心想,可能是村裏有什麼事,可能是聚到一塊兒去了,“這樣,我倆也別敲門了,直接往上走,看哪家開著就去哪家。”
石板路很陡峭,與水平麵差不多成60°角,兩人小心翼翼走著,這要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是個粉身碎骨。
村子很安靜,山間有風吹過,呼呼作響。除此之外,顧隱隻能聽見他和顏社的喘息聲、腳步聲和棍子敲擊石板的聲音。
“哢哢……”
走到一小半的時候,顧隱隱約聽到有聲音傳來。
“小顏,你聽,是不是有聲音?”顧隱拍拍顏社。
兩人駐足聽了一會兒,又什麼也聽不見,隻剩下風打樹葉的聲音。
“看來你也累了,都出現幻覺了。”顏社勉強笑了笑。
“哢……哢哢……”
一個,兩個,三個……
越往上走,哢哢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響。
兩人加快腳步,最後隻聽見“哢哢”聲連成一片,有節奏的響起。
眼前是一家燈火輝煌的大房子,聲音就是從這所大房子傳出來的。石板路到這裏算是到了盡頭,就不再是向上了,而是水平的一段,通向大房子。
兩人慢慢接近大房子,心裏有些發虛,畢竟這是一個太過陌生的環境。
大房子是一間教室,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禮堂。裏麵坐著差不多百來個人,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正襟危坐。
大房子的前麵部分放著一塊黑板,上麵寫著拚音。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子,正在教大家度拚音。
“r—e—n,l—e—i,人類,”她教得很慢,下麵聽的人跟著讀,讀得更慢。很多人還不會,隻能發出“哢哢”的聲音。
“哢哢”的發音,是少數民族的一種嗎?顧隱心裏奇怪,好像從來沒聽過是這種發音的,不過炎國民族眾多,沒聽過這種發音也不足為奇。
這看著像一個與世隔絕,或者說是被遺棄的角落。
顧隱和顏社出現在大房子門口的時候,很多人發現了他們,女老師也發現了,可她並沒有停下來,而是一直在上課,反複地教著他們練習發音,那些在顧隱看來實在簡單不過的發音。
“老顧,怎麼回事,這頭發都白了,還在學發音。”顏社指著中間一個白頭發老頭問顧隱。
顧隱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不僅頭發白了,胡子看著得有一尺長,也白了。環視一圈,老頭還不止一個。也有年紀小的,最小看起來就七八歲的樣子。顧隱仔細看了看,前排那倆小子,可不就是進村時趴在村口巨石上的那兩位嗎。
大約兩個小時後,女老師停止了講課,大房子裏的人一個個從裏邊走出了,井然有序,沿著石板路,回家了。
經過門口的時候,沒有人跟顧隱和顏社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