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外響起了鳴笛聲。
應該是顧攸到了。
王鎮第一反應是要竄進花叢。
顧隱一把拉住他：“不用躲。”
打開柴門一看，果然是顧攸和陳素麗立在門口。
顧隱剛要給王鎮介紹。可他一見顧攸就躲到了柴門後，渾身瑟瑟發抖，嘴裏發出“哢哢”的聲音。
顧隱知道，這是舊世界的語言，他在山村的時候聽過的，那時候他還認為這是一種方言。
可顧攸又不是洪水猛獸。王鎮怎麼這麼怕她，嚇得鄉音都跑出來了？
陳素麗仍然一副呆滯的樣子，像個木偶。
顧攸對顧隱：“你帶她進去，我在外麵等著。”
顧隱這才明白，顧攸把王雲帶到花圃來，是想讓陳素麗見見。
可這樣能治病嗎？
事實證明，還真能。
陳素麗一見王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嗚嗚……”她像一直受傷的鹿，泣如雨下。
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
顧攸開車離開了，她要把王雲送回01研究所。顧隱不得不承擔起送陳素麗回家的重任。
兩人沿著花圃外的路往前走，這裏很少車進來，沒法打車。
路上樹影斑駁，路燈把他倆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你是顧醫生，我們見過的對不對？”
這是顧隱第一次聽陳素麗話，可能剛剛她哭了太長時間，聲音有些沙啞。
“你認得我，你真的好了嗎？”顧隱喜上眉梢。
陳素麗啞然失笑：“我認得你啊，我又不是真的病了，我隻是裝病。”
顧隱瞠目結舌：“可是，為什麼？”
也許是她對於顧隱幫她見到情人心懷感恩，也許顧隱十八歲的臉看起來並無威脅，在這樣一個夜色中，陳素麗敞開了心扉。
“我隻是想要避開那個人。”
顧隱知道他的是朱濤。
可為什麼呢？
“我失去雙親，世界一片灰暗，那時候他出現了，是灰暗中唯一的陽光。我敬重他，依賴他，把他當成父親一樣的人。其實，開始一切都很美好，我二十二歲以前都很好，他對我很好，比親生父親都好。”
她心平氣和，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直到我畢業那，他來學校看我，在酒店訂了餐廳，要給我慶祝。我畢業了，可以幫上他的忙了，我太高興了，喝醉了……”
“那時他剛離婚，要給我一個交代，要娶我。我嚇壞了，絕望了，妥協了，安安心心地做一隻金絲雀，直到遇到王雲……”
“王雲是個孤獨的人，我也是……”
“你沒有發現王雲跟我們不一樣嗎？”顧隱確實對這個好奇。
陳素麗終於不再淡定：“那又怎樣？我愛她，才不管她是什麼人。”隨後又泄氣道：“我想離那個人遠遠的，我躲著他，可是他太聰明了，怎麼躲得過。”
後麵的故事，顧隱都知道了，王雲死了，她病了，裝的。
“那怎麼辦，就告訴他醫不好？”
顧隱倒是難以抉擇了。
“沒關係的，我要離開龍安，”陳素麗幽幽道：“再了，今是顧醫生親自己去的，你醫不好不是砸顧醫生的招牌嗎？”
“顧醫生，記得跟他要一筆豐厚的診金，放心，我會幫你的。”陳素麗的臉經過整容還有些僵硬，眼神中竟然有了一絲俏皮。
她本來也是個靈動的女子，有似水一樣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