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朗穿著文官戲服,握著笏板進來,板上有台詞提示,若想演好,就不應該依賴這個。
伍大龍看了看許朗,點頭道:“大家開始吧,還是秦檜的麵部特寫開始。”
施詩便帶著將士們再次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準備……Action。”
秦檜老奸巨猾地瞟了一眼皇上,然後微微偏頭,示意後麵的文官出來說話。
坐在監視器前的伍大龍不得不感歎,這些實力派的老演員就是穩,總能立刻進入狀態,一點都不違和。
拍這種朝堂戲,氛圍非常重要,雖是文戲,殺機更重。
在戰場,殺的是敵人,而在朝堂,殺的是自己人。
許朗從文官隊伍裏出來,先朝皇帝作揖,然後看著梁紅玉說道:
“梁將軍把所有戰功都歸在自己身上,軍餉何來?我朝將士共計30餘萬,每年餉銀4000萬貫,這還沒算軍功犒賞,如今連年征戰,國庫空虛,民不聊生,你們反對和談,不過是因為聖上寧可自己餓著肚子,也要讓你們吃飽。”
“韓家軍出生入死,保疆衛國,死傷無數,吃口飽飯不是應該的嗎,倒是你們這些人,衣食無憂,玩弄權術,和談之後,每年納的貢銀又是多少萬貫?”梁紅玉大眼睛瞪著許朗。
她的人設本就如此,性格剛烈,又和韓世忠救過宋高宗,因此剛得很。
伍大龍看著監視器,發現許朗的站位剛剛好,不偏不倚,跟梁紅玉兩人正處在屏幕的中心位置,上麵就是收音話筒。
本來他很緊張,此刻卻安心不少。
殊不知,剛才係統已經給許朗分析過這些基本常識,隻要他自己不垮,基本上不會出錯。
“這小子可以啊,穩住穩住,別虛。”
許朗並沒有被施詩凶狠的美目瞪虛,而是穩住陣腳,露出奸臣般的冷笑,反駁道:
“哼,口口聲聲韓家軍,嶽家軍,那誰是皇上的軍隊呢?你們喜歡打仗,不過是想要立軍功,討封賞,拉攏家兵,置萬民於水火,置大宋存亡於不顧。”
梁紅玉聽出了這話是在挑撥君臣關係,頓時怒發衝冠,突然拔劍,嚇得許朗身體抖了一下。
這劍是真家夥,聲音很響。
“哢……大家原地別動。”
伍大龍站起來走向許朗。
搞得他異常緊張,因為剛才那一抖,是他麼自己加的。
嫌的蛋痛嗎,不該加戲的,會不會被導演罵?
許朗心裏直打鼓,剛才爭戲失敗的群演則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一個群演新人,上來就奪了這麼好的角色,居然還接得住戲,能不眼紅嗎?
沒想到伍大龍拍了拍許朗的肩膀,說道:
“很好,剛才抖那一下待會兒再來一遍,這場戲本來就是激怒陷害梁紅玉,說服皇帝奪兵權的,你裝得很怕武將的樣子是對的。”
“好的,導演,我記住了。”許朗連忙說道。
導演已經願意給許朗講戲了,語氣也平和得多。
許朗畢竟是寫過曆史小說的人,早就推測到是這麼回事,他飾演的角色直接將戰火從紹興和談引到兵權上。
韓世忠會在這一刻突然明白,皇上怕的不是金兵,而是自己的兵。
伍大龍又對梁紅玉說道:“待會兒你拔到這裏,韓世忠已經發現不對勁,會喝止你,你要同時將劍推回去,力量感強一些,後期要配音效。”
“好的,我知道了。”施詩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