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朗依然沒有坐下來,吳院長支支吾吾地:
“情況是這樣的,的確是有個新的腎源,但是吳冰冰這個患者呢,排在前麵,我也知道您很著急,醫院正在積極尋找新的腎源。”
“院長,什麼時候才會有,我女兒快要扛不住了。”許朗急切道。
“這個,我也沒法給你準確時間。”
“我女兒病情比較重,能不能想想辦法,先挪挪?”
“許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吳冰冰的病情也不樂觀。”吳院長其實已經足夠耐心了。
“吳冰冰,是您的女兒吧?”許朗冷冷問道。
吳院長頓時就懵了。
吳景鬆知道許朗這是在跟自己飾演的角色對戲,所以特別關注。
就算施詩把劇本透露給許朗,他做好了足夠的準備,能表演到現在這個水平都是很優秀的了,不比剛才那些老演員差,甚至更好。
施詩和伍大龍的眼光真不錯。
作為老師,吳景鬆為學校有這麼好的學生感到驕傲,雖然專修班並沒有教他什麼,但榮譽總能分一些的。
“張先生,實不相瞞,吳冰冰的確是我的女兒,但這件事上醫院絕對沒有貓膩,她的確排在您女兒前麵。”吳院長道。
“吳院長,我是假如,假如我女兒排在前麵,你有能力將順序調換嗎?”許朗盯著吳院長問。
“我不會做這種事。”
“那就是可以,你有這個能力,都是命,都是女兒,憑什麼,憑什麼……”
許朗目光呆滯地站起來喃喃自語,徹底心死。
作為一個父親,他此刻的痛苦,源於對自己無能的憤怒,沒想過去驗證院長是否真的作弊。
畢竟,他就處在這麼個人命有貴賤的世界。
他挪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門口,拳頭越握越緊,不停顫抖。
攝影機隻捕捉到他的側臉,一縷花白的頭發垂落在眉角。
吳院長當了一輩子醫生,當然知道重症病人家屬的心理狀態很脆弱,連忙跟著站起來,再次重申。
“張先生,請您一定要相信我的職業道德,我絕對沒有……”
許朗擰開門的時候,猛然回頭,目露凶光。
“你如何在職業道德和女兒性命之間做選擇?吳冰冰換腎的同時,我女兒也得換上,否則大家一起死。”
此刻張建偉的角色徹底反轉,從一個慈祥的父親,變成一個彪悍的農民。
攝影師嘴角抽了下,他被許朗的目光瞪出一股寒意。
殊不知這種殺人時的眼神,許朗被係統逼著練習了整整一晚。
“我的表演結束了。”許朗笑道。
馬珂已經坐不住了,杵著腦袋,盯著許朗,腦海裏不斷浮現那個魔性的鬼畜視頻。
從慫奸慫奸的文官,到這個突然露出來的可怕眼神,許朗是怎麼做到的。
她不管演什麼角色都是自己,一個漂亮的傻白甜,還被觀眾罵僵屍臉,也沒整容啊。
而許朗演啥是啥,甚至讓人忘記他本來的身份。
本來她還疑惑施詩的工作室為什麼要破例簽許朗,還向劇組塞一個新人,現在看來,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