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當年的事情之後是不是也和昊兒一樣,覺得我荒唐又可笑?特別是那天,我竟然是還脫口而出說出那樣的話……”
說到後麵,秦振華的聲音不免越來越輕,還帶著淡淡的滄桑和無力感覺。
蕭雨漫聽到這個問題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低下頭,選擇沉默。
即使她心裏曾經那麼覺得,她又怎麼能大不敬的說自己的公公荒唐?
病房裏麵毫無意外的陷入一片沉寂,很久,蕭雨漫才抬起頭來迎向秦振華滿臉溝壑的老臉。
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她深深吸了口氣,緩了緩,才低低的開口問道:“爸,既然你也覺得那天自己的話很不合適,又為什麼要提出用我和秦昊的婚禮來衝喜呢?”
她問的很輕又小心翼翼,然而,半響也沒有得到秦振華的回答,隻是見著秦振華的眼眸漸漸黯淡。
時間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一般。
秦振華抬手揉了揉在隱隱作痛的腦袋,終是無奈又低沉的問道:“雨漫,你知道年紀大的人最害怕的是什麼嗎?”
蕭雨漫沉默的想了想,試探性的答道:“死亡?”
除此之外,她似乎也想不到別的了。
聽到這個答案,秦振華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臉上也稍稍有些緩和下來,轉頭,看向窗外。
出了年,A市也開始慢慢進入了萬物複蘇的春季,原本光禿禿的樹枝也開始長出了新的嫩芽。
一切,都好像在新的一年裏重新開始了,而他,卻是要麵臨對生命的抗爭了。
“雨漫,你隻猜對了一半。”沉默半響,秦振華沒有回頭,背對著蕭雨漫開口道:“年紀大了,對死亡總是有幾分恐懼的,但是,我更害怕的是如果在美國手術失敗,看不到你和昊兒的婚禮,看不到小愛找到能托付終身的人,這樣的遺憾,絕對比死亡更讓我覺得恐懼。”
說完,秦振華伸手抹了一把臉,亦是不著痕跡的抹去了他眼角的些許晶瑩。
活了大半輩子了,錢和權利早就已經成了不再重要的東西,對他而言,得到秦昊的原諒,看著兒女們幸福便是他最大的希望了。
如果他沉默的應允直接去國外治療,成了50%的失敗者,這份遺憾,怕也不是他一個人承受的了。
接下去的時間裏麵,秦振華出乎意料的說了許多關於秦昊的事情。
蕭雨漫這才發現,雖然秦昊在很小的年紀就被送了國外,但是很多點點滴滴,秦振華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看的出,秦振華雖然偏心,但還是在暗地裏默默關心這個兒子的,對秦昊,還是有非常濃重的父子之情的。
隻是一個不說,一個不問,那個疙瘩就永遠存在於兩人之間。
不知道聊了多久,蕭雨漫看著秦振華越來越緩和的臉色,在心裏默默下了決定。
“爸,我會把辦婚禮的事情告訴秦昊,您也要答應我,看完我們的婚禮,就立刻飛到美國治療,秦昊為了這件事情已經和美國那邊交涉了許久,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