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琅珧公主再現世5(1 / 1)

涼月初升,夜空宛如布幕,月色幽幽地宣泄著,清淡如水,照亮了通往章儀宮的青石板路,翡翠般光滑剔透,襯得每一位來者都像是月中走出的仙人。霧氣茫茫,路旁拂柳隨風撩起,送來一陣陣怡人的花香,路的拐角駐足可聞章儀宮方向傳來的幾聲悠揚,像是夏夜多情的呢喃,輕柔地撫慰著來人難以平定的心。

走近管弦絲竹聲處,才會明白什麼是瓊樓玉宇。由於夜色的緣故,看不見宮殿的外觀全貌,可燈光所及之處,無不令人驚歎富麗堂皇。殿前矗立著一根根兩丈高低的金銅柱子,每一根上麵都是用純金堆砌雕刻出來的龍鳳合鳴的圖案,祥雲朵朵,金光奪目,龍鳳微微相接,似在相互追逐。踏上一層一層光可鑒人的青玉石階,腳底隻覺冰涼入心,甚至還能感受到玉石的溫潤感。殿門兩邊各有一雕刻的神獸麒麟半身像,目如圓鈴,炯炯有神。兩邊朱紅色的門上沒有雕花,上麵卻有一種很厚重的紋理,這種紋理相傳並不是原先就有的,而是神獸從天而降時一不小心劃下的,但是傳說畢竟是傳說,可見這門也確實比較稀有。

一進門,便可嗅到堪比蘭麝的沁人香味,不是很淡,但卻令人無以辨別。映入眼簾的,不僅僅有前來赴宴的的各國王侯王儲,有幾個風流的甚至還攜佳人一同落座。兩列坐席中央原先開闊的曠地上,此刻滿是歌舞助興的伶人,鶯鶯燕燕,活色生香。席上的王侯們一邊欣賞歌舞,一邊舉杯相互攀談起來,歡聲笑語、觥籌交錯。初時隻是單純的客套話,到後來,酒意漸酣,便無所顧忌地交談起來。

“薑王啊,子亥聽說這次宮宴是為新添的公主準備的,何故已過多時,還是不見貴國公主的倩影呢?”席間一位清秀少年從席間悠悠站起,十四五歲的年紀,手執一杯玉盞,一身白底金絲祥龍長袍,神情泰然,兩頰微紅。可話聲剛落,便聽見身後有一甜糯糯的聲音響起,不由得看向門口,眼神有幾分迷離。

“龍瑤參見父王。”

薑王對著她輕輕一頷首,袖擺一揮,指著自己右下角的空座之一,示意她可以入席落座,轉過臉,看著剛剛提出疑慮的少年,剛要作答,不曾想,那少年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已經坐下了。

來人一身雪白宮裙,外披一層薄如羽翼輕紗,襯得那粉白勝雪的一雙藕臂更加晶瑩剔透,頭上依舊是下午所戴的墜淚水晶網狀頭飾,臉上輕施粉黛,整張臉顯得嬌豔欲滴,不過那雙靈動調皮的杏目,卻始終是整張臉的焦點,那樣純真無邪的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去把她抱起來,狠狠親上一口。然而似乎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的,比如說那個少年,眼神中迷離消失了,滿是清明,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垂下頭,繼續飲起了酒,此次宮宴,最能讓自己滿意的還是這薑國的酒釀呢。嗬,“琅珧公主”,也不過如此嘛!

明顯覺察到了那位少年的失望,自然也能猜到這失望的原因,心下有幾分不悅地開口:“西梧王病危,這太子殿下看樣子一點也不心急,還頗有雅興地來鄙國品酒,真是讓人有幾分費解呢!”

“哦?”那少年一挑眉,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看著舉至眼前的杯盞,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著,“這薑國向來以治國有方的禮儀之邦文明於諸國,想不到待客之道竟是這般差勁,倒是讓子亥很費解呢!”

分明就已經動怒了,但是卻不能當場發作,隻能暗暗咬了咬牙齒,一臉令人悚然地寒笑著:“哪裏哪裏,殿下客氣了,本王隻是一時出語調侃,還請殿下莫要見怪呢!”

“怎麼會呢?”放下杯盞,一臉的雲淡風輕,可是卻明顯能感受到那少年平靜外表下的威嚴氣勢,“子亥也是在和您開玩笑呢,我想世叔是不會見怪的,能將薑國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又怎麼會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呢?”一切看上去都是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實則暗流洶湧,滔滔不絕有如落天巨瀑,言辭之間狠厲盡顯。聽上去像是在誇讚薑王是如何業績卓越,事實上,是在拐著彎地罵他心胸狹隘。

衣領下遮住的脖頸青筋暴起,不動聲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仍然淡定如常地笑著:“賢侄謬讚了,謬讚了。下麵是今晚宮宴最為精彩的舞蹈,賢侄不妨細細來看看。”嘴角不著痕跡地閃過一絲嘲弄,哼,不過就是一個沉迷於酒色的登徒浪子,西梧遲早會毀在你這黃毛小兒手上!

曠地上的伶人陸陸續續地下去了,一個身著水藍色長裙的少女提劍緩緩走了過來,一頭如雲的青絲被高高綰起,發髻上點綴著幾顆細小如拇指的銀蘭發飾,雖因麵上蒙著的麵紗而看不清模樣,但是席上的每一賓客隻憑那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和一朵秀美的銀蘭胎記,便都忍不住去猜想,那麵紗下是怎樣秀麗的絕世風景,

那纖小的可人兒,隻是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滿目含笑道:“請諸位移步中庭,小女子為大家舞上一段《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