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世事無常愁斷人(1 / 1)

也許是無緣,也許是有緣而無份,當薑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三日後琅珧嫁入梁國”,兩個人都覺得整個世界都顛覆了,耳膜間隻剩下那句話在不斷擴大、重複,最後變作轟鳴聲,誰也無力承受。

殷王實在不願意琅珧嫁給他人,聽到這個消息,平日的翩翩君子的模樣完全不見,就像是一個暴怒的獅子,完全顧不得什麼禮節不禮節了,揪住薑王的前襟,有些鄙夷地逼問:“為什麼一定是葉......琅珧?薑王,就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了麼,難道兩國多年的情誼,在利益麵前就如此不堪一擊了?”

薑王似乎被這架勢給鎮住了,可是一國之君哪是那麼容易被嚇住的,沒過多久,就緩緩開口道:“殷王此言差矣,本王將琅珧嫁給梁國侯並不是為了什麼利益,本王也是有苦衷的啊!昨日梁國侯來訪我國,在後花園中遊玩無意撞見了小女龍瑤,便向我提起,我便就依著他的意思去問了,可是那丫頭對本王說心已有所屬,若是將她強行嫁了,她便要奔赴黃泉。本王不僅是薑國的王,也是一個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萬萬不願意的。為人父母總是希望兒女能夠過得幸福啊,本王自然也會如此想,所以我讓諾兒去冠乾宮把琅珧的畫像給取來給了那梁國侯,後來便如你們剛剛所了解的那番,琅珧......”

“嗬,多漂亮的推辭!”琅珧抬起秀臉,苦笑難禁:“是啊,路邊撿的一條狗而已,怎比得血肉至親!曾經,在您待我很好的時候,我以為我又回到了當初,我的父親沒有死,依舊這樣地疼著我,可是我錯了,不是血濃於水的至親,這樣的親情在別人眼裏什麼也不是!薑王待我好,恐怕就是為了能夠為你今後的發展鋪路吧?親情,多可笑的親情啊,我不過在這之間,充當一個在關鍵時候利用的對象而已,其餘的,恐怕就什麼也沒有了吧。原本我練武受傷,你大怒,罰了陪練侍衛,我覺得過分有餘更多的是感動,我還天真地認為,您是疼我的,嗬嗬,您當時也許隻是怕我毀了容貌吧,那樣,我就成了什麼價值也沒有的廢物了,也許,您就會將我從一國公主,又重新貶為平民百姓,或者,也可以這麼說,根本就是一個窮乞丐!”

越往後就越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聲音由淒涼變得顫抖、到最後則完全是一種憤怒的控訴,而自己的身子也漸漸站不穩了,殷王丟開薑王,及時地用雙手將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扶住,劍眉擰作了一團,嘴唇抿作一條直線,興許下一秒,就是暴怒如雷的聲音。

薑王似是被說到了痛處,冷哼了一聲:“哼,那又如何?當初若不是嫣兒執意收留你,你以為你能留在宮中幾時?本王好心收留你這個亡國奴,你還在此不知足,親情?那是你可以奢望得到的嗎?”

“薑王,不要欺人太甚!”

“您終究還是說出口了呢”,琅珧的表情看不清是在笑還是在哭,隻是讓人也跟著心疼不已,“到底奢望什麼呢!”

琅珧終也笑了,笑中噙著淚珠點點,八年了啊八年,原來虛假的不隻會是愛情,還有親情,慢慢仰起臉,不甘地看著對麵那個氣宇軒昂的男子,殘忍的字眼從他嘴裏吐出,心像被戳了無數的窟窿,血流成河,漫天悲傷的花雨劃過眼底:“好,我嫁!”既然一切都是虛假的,那麼在哪裏又有什麼分別?

站直了身子,離開扶著自己的溫暖懷抱,拖著沉重的雙腿,步向那扇雕花大門,昨日還曾一起想象著明天的美好,今日的現實,竟將人傷得如此體無完膚,有她,也有他。

她,本以為再也不會相信這世界的感情,卻還是陸續相信了親情和愛情,就在自己以為自己即將能擁抱美滿生活的時候,上蒼和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原來,所謂的親情,隻不過是利益一場罷了,可是,她卻忘了,答應過一個人,讓他來保護自己,讓他陪在自己身邊、做自己的一心人。可惜終究,她還是沒有願意真正地接納這份感情,在親情的欺騙麵前,對於愛情,她選擇去逃避,心,就一顆,到底還要傷多少次才會不覺得疼痛?

他,本以為今日便能圓了這麼多年日思夜想的願望——娶自己心愛的人為妻,可惜還是再一次地錯過,是不是命運早已注定,不屬於自己的,就不該強求?他多希望她能回過頭看他一眼,讓他好好的疼愛,好好的嗬護,他發誓他一定會用一生一世去疼惜她,可是她選擇了獨自離去,遠嫁他人,沒有給他這麼一次機會,強烈的恨意讓他紅了眼眶,為什麼他連一個女人都沒有能力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