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蓁忙從榻上站起身,小跑著追出去,見到一抹衣角掠過院門,情急之下直接出聲喊他:“先生,請留步。”
見到他當真停住了,她麵色一喜,提著裙擺就跑了過去。
“先生,你的話是什麼意思?”病了一場,又一陣小跑,她還有些氣喘籲籲,但仍舊急切地想知道他話中的含義。
譚子卿轉過身,看著她。
半響,隻搖搖頭道:“我沒什麼能告訴你的。”
“不過,雖然不知道你在憂心何事,但也能猜到二三,不管是何事,隻要還有餘地可改變,就不應該任其發展。”
“你說對嗎,三小姐?”
聽完,寧蓁稍稍有些失望。
她還以為他和她一樣……看來,真是她想多了。
不過,他說的很對。
隻要還有扭轉的餘地,她就不能放棄。
“多謝先生良言指點。”
盡管前世最後一眼,他沒有理會她的求救,可畢竟他從未害過她,而且他也是唯一一個從這府中全身而退的人。
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訴他一切,隻要他肯幫她。
但在這個府中,她除了自己,不知道還有誰可以信任,就算是同她最親近的碧玉和輕衣也是一樣不能全然相信。
“三小姐既然已經有決定了,那也無需在下再多言其它,三小姐若是無事,在下就先告辭了。”
寧蓁頷首:“先生有事請先去忙,是我耽擱您了。”
譚子卿斂眸輕笑:“三小姐言重了,既如此,留步。”
寧蓁目送著他離了院子,直到走出視線,再看不見。
身後,輕衣拿著披風走過來,披在她的身上。
“姑娘怎麼就這麼出來了,萬一吹了風可怎麼好。”
對此關心的埋怨,寧蓁隻笑著搖首,抬手遮住眼,透過指縫看著那明媚的日光,輕聲道:“你沒聽先生說嗎,我的身子骨好,不容易得病的。”
“再者,他也讓我多出來透透氣,你看,今兒的日頭多好。”
“你去搬個椅子出來吧,我想在這院子裏坐了一坐。”
聞言,輕衣頓了頓才領命,轉身去給她準備座椅。
寧蓁慢慢地走近院子中的海棠樹,微抬著頭。
腦中浮現著前世的畫麵。
還有兩日。
她想,她總歸是要做些什麼,決不能再任由自己這樣被動無助,任人宰割。
“姑娘就要坐在這裏嗎?”碧玉跟輕衣二人一同搬著椅子出來,詢問她道。
“就放在這樹下吧。”寧蓁說著,目光望向遠處,忽然道:“輕衣,替我送封信到國公府。”
“我也好久沒跟外祖母聯係了。”
她就不信,她祖父當真能一手遮天,那就走著瞧吧,看當他的所作所為,一切罪惡被披露於世,到底有沒有王法能夠管到他。
兩日後,相國府紅喜張貼,燈籠高掛,炮竹聲響徹至街尾。
相國的嫡長孫娶妻,排場自然不能落,更何況,這場婚事是許多人期盼已久的。
整個相國府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至少表麵上看是這樣。
當然,還是有一人並未打算參與到其中。
當大夫人孫氏收到國公府派人來接三小姐入府小住的消息時,隻覺得寧蓁才不過消停幾天,這就又開始作妖了,國公夫人說想外孫女要接過去陪陪她,誰又知道真實情況是不是寧蓁私下傳了什麼信件,否則怎麼就這麼巧,平日裏那麼多時間不說想外孫女,非要等他們相國府辦喜事才說要把她接過去。
但她就算猜到其中道道也不會出言阻止,反正,今天成婚的是二房,高興地也是別人,與她又沒多大關係。
隻不過,若是叫夫君知道寧蓁在這個時候借口離府,怕是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的。
於是,她很爽快地同意了寧蓁出府的事,從頭至尾都未要她來麵見她。
得到大夫人的答複,寧蓁留下比較會看人行事的碧玉,帶上輕衣一同從後門出了府,畢竟,這會兒走正門太過惹人注目,她可不想引火上身,到了後門處,國公府派來接她的人已經等候在那裏多時,坐進轎子裏,她總算舒了一口氣,今晚不管發生何事,都不會再與她有關。
雖然閉上眼還是能想到那最初的一幕。
當日她若不是被人設計,又怎會在那個時候去找大夫人,因此撞見她與她祖父苟且之事,沒想到居然被大夫人拖下水,因怕她將他們之間的事情說出去,索性也將她強行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