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去,我不想吃。”送飯的小兵很是為難:“可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出去,不準再來煩我。”桌子上的東西都被扔了出來,小兵趕緊捧著吃的退了出來。
軍帳中,顧清堇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手都已經紅腫,她卻絲毫沒有察覺。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讓她留守營地,大敵當前,她卻無用武之地,這種感覺實在太過憋屈。
在帳中待了太久,她覺得有些悶得慌,索性掀開簾子走出來。
外麵隻有三三兩兩的士兵來回走動,與平日裏景象大不相同,她更覺煩躁。
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到練兵場,卻見一人手拿長矛在那裏揮舞訓練著。
過了半個時辰,他才停了下來,走下場,將槍頭卸了下來,拿在手中細細擦拭打磨,直覺槍頭鋥亮發光才又重新安回去,動作認真細致,而後一揮槍杆,滿意一笑。
“蘇子琪。”她不知為何就叫了他的名字。他抬頭看她,向她走了過來。
“你怎麼也還留在這裏?”依照他現在的能力,與一般士兵相比已是綽綽有餘,按說,怎麼都不該同她一樣留守營地。
“將軍說,我入營的時間太短,此番出兵還輪不上我。”
聞言,顧清堇點點頭:“我倒忘了,你不過還是個新兵。”隻是見他每日這般拚命訓練,她都已經忘了他這個新兵身份了。
她看著他,猶豫著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會覺得不公平?”
蘇子琪抬首看她:“我不明白你所指為何。”
“就是你明明比很多人都強,但卻因為所謂的入營時間短就被留了下來,你不會為此憤怒,為此不平?”
他盯著她半響,終是輕輕笑了笑。
她一怔。
“你所說的,是你內心所想吧。”
被他說中了心中所想,顧清堇有些不自在地別過眼。
“既然入了軍營,坐了這個位置,就應該清楚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身為下屬,上頭的命令自當要遵從,這是軍紀。”
“將軍讓你留守營地,自然有他的考慮。”
“若是軍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便是他不讓你上戰場,也是不能阻擋你的。”說完,他對她一頷首,拿著長矛走出練兵場。
而顧清堇卻沒想到,她居然被他訓了一頓。更可笑的是,她心底竟然是認同他說的。
她在軍營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怎麼到頭來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了,竟還需要蘇子琪這個新兵來教她如何自處,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十日後,快馬加急的軍命終於傳至宮中。
正值早朝之上,滿朝文武皆在大殿,此消息傳來,惹得眾人議論起來。
皇帝卻比眾大臣要鎮靜的多,倒不是他定力如何,隻是他早在半月前就收到過大將軍的一封飛鴿傳書,信中言明,不久前陵城就遭遇過一次胡人突襲,他便猜測,兩軍交戰怕是不遠,請他早作準備。
“此番敵軍突襲,不知眾愛卿有何想法?”
大殿之上,眾臣接頭交耳,議論聲四起,但卻無一人敢真地站出來。
眾朝臣中,三皇子趙濯左右睨視一圈,見無人站出身,暗中了然於心。
“父皇,兒臣覺得大敵當前,不可多猶豫,自是要與其正麵交鋒,如大將軍所言,應加派援軍趕去支援,此一番定要給敵軍一記重創。”
皇帝聞言輕頷首,又道:“那你以為,應當指派多少援軍?”
“兒臣以為,兵不在數量,而在於精,京外駐守的三千精兵足以抵消其它兵力一萬。”此話一出,眾臣皆又互相議論起。
京外駐守那三千精兵可不是一般的兵,他們直隸屬於皇帝手下,不聽任何人號令。
皇帝也是為此話一怔,當即笑道:“那,這領軍主帥該用何人?”
趙濯猛地一抬頭,一臉凝重,沉聲懇請道:“兒臣願為主帥領兵前往支援,還請父皇首肯允許。”
什麼,三殿下要親自帶兵支援?朝臣皆麵露驚詫。
但趙濯卻不理會這些歧視,畢竟,他早在半月前皇上接到飛鴿傳書時就知曉前方被胡人突襲,私底下他也與同黨派的幾位重臣商議過了,眼下正值立太子之非常時期,可他父皇的態度卻是模淩兩可,讓人捉摸不透。
他本就沒有多少勝算,就算做的再多,也還是抵不上他二哥在他父皇心中的分量重,他索性利用這次敵軍來襲,抓住機會孤注一擲,成則為王,敗則為寇。
成敗就在此一舉。
“哈哈哈……”大殿之上,皇帝突然大笑出聲。
“好,你有此誌氣,實乃百姓之福。”
“我就給你一千五百精兵,任你為主帥前往陵城支援,即刻啟程,不得延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