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盟主?”
最後那輕輕吐出的三個字讓顧楓麵色一僵,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眉頭皺緊。
“陸殊,你本出身名門正派,卻投身魔教,其心不正,是為不忠,你殺害武林盟主,屠其滿門,對其正派,是為不義;對一同長大,如同長姐一般的恩人之女痛下殺手,且毫無憐惜,枉其母待你如同己出,是為不孝。”
“你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既然有膽犯下此等滔天惡行,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覺悟,今日我等定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裏。”
“是,姓陸的小賊,拿命來。”
“絕不能讓此等惡人或者離開。”
“對,我們要為餘盟主報仇。”
……
顧楓的話,讓一眾人等爭相附和。
陸殊從頭至尾,都沒有皺過一個眉頭。
他看見顧楓麵上一晃而過的快意,但似乎,除他以外,無人發現。
他抱緊懷中的嬰兒,隻覺得那小小軟軟的一團,能讓此刻的他感覺到一絲暖意。
而對上眼前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他則連多看一眼都嫌惡的緊。
他們想要攔他。
怕是也沒這個本事。
陸殊便在眾人的注視著,踩著風雪,越過他們。
所有人都持劍上前想要攔住他,卻發現根本不能碰到他分毫。
還未近到跟前,便被一股寒氣隔開,被寒氣觸到的肌膚,疼痛難耐。
那是冰蠶寒毒。
一旦沾染,全無可解之法。
中毒之人隻能一點點受寒毒的蠶食,最後痛苦死去。
隻有一人,遠遠地立於人群之後,沒有上前。
今日一麵,那些人,最終都活不下來。
而隻有他,可以坐穩那個位置,獨立天下。
顧楓眼含笑意地注視著那個白衣少年的背影。
無論如何,此番,也算是他陰差陽錯地成全了他。
若不然,他到哪裏去找這麼一個好用又不會反水的替罪羊呢?
可他不知,對他而言,真正的痛苦還沒有來臨。
他對陸殊,隻知其人,卻不知,他那眥睚必報的性子。
實際上,他今日若想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可他偏偏任他冠上各種莫須有的罪名,不反駁,也不拆穿他。
顧楓千算萬算怕是都想不到。
陸殊對他真正的算計,不在他的身上。
而是在他的兒子,那個被他覬覦未來和希望的孩子身上。
——
“我去晚了。”
“也好,遇著了我,算你命硬。”
“我不喜歡那個男人,所以,你便跟你娘親姓吧。”
“便叫瀟瀟吧,阮瀟瀟。”
“從今日起,我便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但你要記得,你娘親的仇,你一定要親手報。”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少年將那孩子留在了人人懼而遠之的天絕魔教。
在她身上種下了血毒。
而後,自此離開,再未回轉。
——
“我便是那個給你下了毒的人。”
低沉暗啞的聲音讓阮瀟瀟身子微微發顫。
沒人知道她的心底有多恐懼。
對於自她有意識前很久便已長埋在她身體裏的那未知的毒,她每每毒發痛苦,又不得不去吸取那些男子的功力時,即使厭惡,即使懼怕,卻都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