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能和大小姐一樣嗎,大小姐學琴,那叫世家貴女,你想學琴,難不成想像你那下賤的□□娘親一樣,以賣笑為生嗎?”
“到底是下賤的人生出來的,天生就是賤骨頭。”
她不說話。
她被凍得瑟瑟發抖,好像對那老媽子的話全然聽不見,唯有身子的細微顫抖,像是在無聲地辯駁什麼。
……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哭?”
帶著幹淨的男孩聲音打斷了女孩的哭聲。
她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一張哭的紅彤彤的小臉,卻更讓人憐惜。
“你也是黎府的小姐嗎?”
她下意識地點點頭,就看他笑了。
男孩子拿出一個手帕遞給她。
“我叫杜思寅,你也可以跟子衿妹妹一樣,喚我表哥。”
那時,她完全忘記了其他。
腦海中,似乎隻剩下那一句話。
和子衿妹妹一樣。
和黎子衿……一樣嗎?
如果這樣。
那她是不是可以奢求的更多一些。
她想要……和黎子衿一樣。
所有,一切。
再也不要,被人踩在腳下。
再也……不要。
——
黎晚從夢中驚醒。
像是曾經無數次一樣。
仍舊擺脫不了的噩夢。
她無助地想要逃離,卻隻是在那個偏僻的院子裏,孤寂的一個人,甚至,連門都出不了。
便是到了新年,到處張燈結彩。
她仍舊是一個人。
沒有豐盛的年夜飯,沒有熱鬧的人煙,更沒有長輩的祝福。
所幸,她後來,學會了偷。
偷別人的溫暖和幸福。
屬於別人的東西。
這一切,就是從杜思寅開始。
裝可憐,扮無辜,如果可以得到別人更多的憐惜和寵愛,那她為什麼不去做。
她不要再去討好那些人,不要再去看他們的臉色。
她學著依靠自己。
一點一點,慢慢得到自己想要的。
有的時候,隻要表現的柔弱一些,遠遠要比她滿懷渴望去爭時得到的更多。
漸漸地,沒有人會再瞧不起她。
也沒有人會再不拿正眼看她。
她黎府三小姐的身份,他們也必須承認。
她是黎晚,是黎府正經的主子。
沒有人可以忽視她,誰都不可以。
——
她坐起身,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
瓶身精致,瓶口密封的嚴謹。
她還沒有打開,也不準備打開。
瓶子握在手心裏,有絲絲涼意,與她肌膚的溫熱相融,似乎很是和諧。
明明是沒有什麼味道,可她卻好像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那是,那個人身上的味道。
奇異的,讓她心安。
她想起他帶著冷意的笑,譏諷的話語。
她是個騙子。
是的。
她承認。
她最會騙人了。
那又怎樣呢。
她靠著這樣,得到了她想要的。
所以,想這樣得到他,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那樣高高在上的人,聽起來,好像永遠都不是她這種人可以觸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