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瀾歌夾了一筷子鮮筍遞到他眼前，晃來晃去：“想吃麼？你叫我一聲主人，我便讓你吃。”
帝嘟嘟撇開頭去，不應聲。
“不吃啊？”墨瀾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望。
她抬手，在桌子上夾了些菜到自己碗裏，然後捧著碗往後挪了兩步坐下，旋即揚了揚下巴：“你們，把剩餘的菜，都給他塞下去。”
滿滿一桌子的菜，普通人都吃不下，何況是帝嘟嘟這樣一個多月沒進食的人。
帝嘟嘟怒道：“你這個——”
侍女卻已經抓起了他的頭發，將一盤菜倒進了他的嘴裏。
帝嘟嘟全吐了出來。
墨瀾歌眼神高傲，揚著莫名的笑意：“他再吐一口，我就把你們都殺了。給我喂！”
侍女便想了個法子，直接將他的嘴捏開，徒手抓著食物囫圇塞進他的喉嚨裏，讓他想吐都吐不出來。
帝嘟嘟不停地幹嘔，卻不停地被塞進食物，眼角很快就下意識滑下了眼淚。
墨瀾歌卻笑了起來，看得很開心，胃口大開，便也慢條斯理地吃著碗裏的飯。
最後一碗湯灌進了帝嘟嘟的嘴裏，侍女們便將碗筷都撤了下去。
帝嘟嘟趴在地上幹嘔，手指已經將身下的地毯抓破，十指鮮血淋漓，不忍直視。
墨瀾歌打了個飽嗝，慵懶地笑道：“我將你從刑塔上救下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凶巴巴地看著我的。以後學乖一點，我也不會虧待你。”
帝嘟嘟不想聽見她的聲音，一寸一寸地挪著，挪到了門邊，終於嘔出了幾口飯菜。
可他的胃還是很不舒服，那些硬實的菜都滿滿當當塞在胃裏，想吐也吐不出來，吐到最後，隻剩了血。
墨瀾歌嫌惡地皺了皺眉，一腳將他踢出門，帝嘟嘟翻了個身，滾在了自己的那一灘嘔吐物上。
“惡心，把這裏弄幹淨！”
她趾高氣揚地走了，帝嘟嘟渾身沒有力氣，在原地躺了好久，方才爬起來，將地上的嘔吐物處理好。
他一身髒東西，很想找個地方洗個澡，可是附近連一個人也沒有，院子門是鎖起來的，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坐了一會兒，覺得胃裏沒有那麼焦灼了，他才站起身。
頭頂是墨族的天空，灰蒙蒙的，流光的結界外，月色黯淡。
他仰頭站了一會兒，突然間便情緒崩潰，跪下來嚎啕大哭。
他幾次都感覺自己的堅持快要到了盡頭，終於迎來了轉機。
可以活下去的，一定可以。
帝嘟嘟實在沒有力氣起身，哭累了，索性就在院子裏蜷縮著身體，昏睡了過去。
直到冰冷的水從他耳朵和鼻子裏灌進來，他才一個激靈，掙紮著醒來。
墨瀾歌站在岸邊，皺著眉頭說道：“給我好好洗幹淨，臭烘烘的真是髒了我的院子！”
帝嘟嘟灌了幾口水，嗆到了氣管，不停地咳著從水裏站起來。
也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
四周站著的都是那小魔女的侍女，十來個女人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