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王突然病重,引來一場不小的風波,結果不料前容國的神醫周槐間的到來,輕易就解了這場風波。
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五天不到,宮門口聚集了大批百姓,聲討第一孤雪,強烈反對迎娶韓雲綺為王後,並表示,恢複其公主地位可以,但為了國家安定,絕不能讓她成為南遼國的一國之母。
第一孤雪得知消息以後,付之一笑,不予理會,婚禮照常進行。
梅夙等眾位大臣,也是默而不語,對於第一孤雪迎娶韓雲綺一事,大家皆持反對意見,無一人讚成,這本就是一樁麻煩不斷的婚姻,隻是第一孤雪生來就任性\/愛胡鬧,所作所為更是異於常人,所以此次婚禮,大臣們也隻當沒有看見。
隻是上麵越是不管,下麵的矛盾就愈演愈烈,最終一發不可收拾,釀成悲劇。
由於百姓眾多,又有人煽風點火,百姓和侍衛很快發生衝突,百姓趁著人多勢眾,打傷侍衛,硬闖入了王宮,侍衛為盡其職責,拔刀圍堵,一時,宮門口亂成了一團。
有人趁著宮門秩序紊亂,偷偷溜了進來,甚至一把火燒了鏡華台,差點引發一場火災,所幸天降大雪,火勢才沒有蔓延。
鏡華台是第一孤雪最為心愛之地,為了建造它,曾經花費了數不清的人力和物力,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大為震怒,立刻命令梅夙將所有鬧事的百姓統統就地處決。
梅夙為人深思熟慮,立時反對第一孤雪的做法,斬殺反對者,隻會引來更多的民憤,加上百裏華卿在暗中操縱,他這麼做,反而中了他的計。
第一孤雪思考一番後,也覺有理,這次的事件不比尋常的聚眾鬧事,如果大力鎮壓,百裏華卿再稍一挑撥,盛都將不得安寧。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應對之策。
“冷大人那邊,進行得如何了?”他問梅夙。
梅夙立刻回道:“不過是一些小眾部落,冷大人身經百戰,已將鬧事的部落驅趕出去了,其中還虜獲了一些投降的俘虜。”
“大概有多少俘虜?”第一孤雪問道。
梅夙想了一會兒,“大約三千人。”
“很好,”第一孤雪莫測一笑,“將這些俘虜全都帶回盛都巡遊,並將一些受到部落侵害的百姓,花重金遷移到這裏,好吃好住提供著,百裏美人的計謀,便不攻自破了。”
梅夙一怔,蹙眉一想,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鍵,笑道:“大王英明!”
第一孤雪伸出修長的指尖,輕輕一順鬢發,動作優雅尊貴,“接下來,會越來越有趣了。”
梅夙眉目深沉,沒有第一孤雪的豁達,反而覺得南遼國不久以後,將會迎來一場巨大的災難。
三日以後。
由於梅夙的建議,第一孤雪對鬧事的民眾采取姑息的態度,不予理會,整日圍在宮門口的百姓,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也開始覺得沒趣,漸漸地也走了不少人。
深院裏,主謀百裏華卿,聽著百裏寒稟報著消息,神色高深莫測。
百裏寒臉色凝重,很是擔心百裏華卿,他不但要極力挽回韓雲綺,還要隨時應對第一孤雪,一人對兩人,心力交瘁,身體哪裏吃得消?
“公子,雲邪王居然沒有中計,咱們接下來怎麼辦?”他問道。
百裏華卿坐在沉香木輪椅上,膝蓋上放著一張禦寒的狐裘,他坐在池水旁,已經凋零的柳條懸在他耳邊,湖麵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倒映出他清瘦和深沉的臉龐。
半響,他才淡淡回道:“輿論,殺不了人,能殺人的,是人心。”
聞言,百裏寒有些懵。
百裏華卿手中握著一個暖爐,褐眸波瀾不驚,“人,永遠沒有絕境,走入死路的,隻是人心。”
“公子,屬下聽不明白。”百裏寒抿了抿唇。
百裏華卿緩緩抬眸,看著他迷茫的臉,忽而揚起唇角,一絲惆悵一閃而過,“第一孤雪沒有動作,證明他另有打算,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麼做?”
“如果我是他......”百裏寒開始陷入思索中,半響,搖頭道,“一般麵對鬧事的百姓,特別是闖入王宮放火殺人的,曆代王朝,都是以鐵腕強壓下去,第一孤雪突然沒了動作,屬下實在猜不透。”
“你也說了,一般人是這樣,可第一孤雪不是一般人。”百裏華卿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暖爐,緩緩道,“想要不流血,卻壓下叛亂,隻有一個辦法。”
“是什麼?”百裏寒立刻問道。
“製造一個新的輿論。”百裏華卿淡淡收回視線,望向冰冷的池麵,褐眸一眯,“而這,正是我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