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設能明白的事,趙楠自然也是明白的。
她冷著臉打量著自己的親生爸媽。
有的時候趙楠都在懷疑,她到底是不是這兩人親生的,可科學告訴她,是的,她的的確確跟這兩人有斬不斷的血緣關係。
可她想不通,既然是親生的,為什麼趙建設跟錢桂花要這麼對待他。
要說重男輕女吧,從錢桂花的言行裏可以看的出來並不是那麼回事,但如果不是重男輕女,還有什麼理由讓他們那麼對待一個幼小的孩子。
趙楠的前半生都在小心翼翼的渴求,渴求屬於爸媽的關愛,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她也是歡喜的,但到最後,親爸親媽為了甩債跟她斷絕關係,她終於死心了。
她知道,哪怕她把自己的小命都交給這兩人,也得不到他們絲毫的愛護。
所以她很幹脆的斬斷了最後一絲奢望。
隻是沒想到,有的人臉皮可以厚道這個程度,別以為她沒看到錢桂花閃爍的眼神。
讓她猜猜,這兩人為什麼要來公司鬧這麼一回?是覺得她成了大老板的秘書錢肯定不少是吧?
嗬嗬,大概在錢桂花的思想裏,她這秘書不是一份靠才能吃飯的工作,而是靠肉丨體吃飯的。
可她不想想,就自己這樣幹癟的女人,沒有一絲女人的魅力,誰能看上這樣的她?
趙楠骨架生的瘦小,這一點跟家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相同,而且她從小就生活在錢桂花的壓迫之中,為了討她的歡心,吃的比貓都少,幹的活倒是不少,可惜並沒有博得她一絲半毫地愛。
從小養成的習慣,她的胃口小的可憐,吃不進去東西,自然身子骨也就好不到哪裏,瘦的一陣風都能刮起來,在別人都在為長胖了煩惱的時候,她在為太瘦了憂心。
因為太瘦,她穿最小碼的都大的多,市場上很難買到合身的衣服,買次買回來都需要自己改改才能合身,或者幹脆去童裝店才能買到合身的衣服。
別的女生十三四歲就來初潮,她是到十八歲才來的,別的女生十五六歲胸前就發育成小饅頭,她到現在還是飛機場,他們家人的身高都不低,隻有她一米五六。
她出去別人都說她是高中生。
從上初中她就發愁自己的學費,上高中基本上就開始了兼職,為了那點錢,小小的她大冬天吸溜著鼻子托著一隻髒兮兮的尿素袋子到處翻垃圾桶。
事情已經發生了,她現在並不願意回憶,她的童年都是苦澀,也沒什麼好回憶的。
隻是她搞不懂,生生把她養成了豆芽的錢桂花到底是哪裏來的信心,她這樣的能把林宸東那樣豐神俊朗的男人看上?就憑她的豆芽身材?搞笑。
“我跟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這話是錢女士你親口說出來的,所以請你離開這裏。”趙楠聲音無波。
錢桂花像是被人捏著嗓子的公鴨,瞪大了眼睛指著趙楠,“你個賤蹄子說什麼?趙楠我告訴你,你生是我趙家人,死是我趙家鬼,別因為你榜上大款就能甩掉生你養你的爹媽。”
趙楠笑了。
“錢女士,腦子不好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真是搞笑,說以後毫無關係的是你,現在竟能麵部該死的說生是你趙家人死是你趙家鬼,你說的話都是放屁嗎?”
趙楠不耐煩了,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讓她更加厭惡自己名義上的爹媽。
她看向趙建設,那個經常彎著脊背、沉默不言的男人,此刻捂著臉,躲閃著她的目光。
趙楠徹底寒了心,趙爸是她唯一在那個家能感受到的溫暖,所以在被趙桂花斬斷雙方關係之後,在趙建設哽咽著為趙駿求情的時候,她心軟了。
可現在她才發現,她的心軟根本沒必要,因為那個男人一直都是站在錢桂花母子倆一邊的,哪怕她掏心掏肺的對他好,為那個家著想,在關鍵時候,她還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一時間,趙楠隻覺得心累到不行,現在回頭,她都不敢相信,那個小小的自己到底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狼心狗肺的東西,趙楠你為了擺脫我跟你爸可真是煞費苦心,連我們拋棄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我們這些年都白疼你了,如果不是我們砸鍋賣鐵的供你念大學,你能有現在的工作?如果不是小駿早早輟學出去打工,能有你趙楠的今天?”
錢桂花嘴裏唾沫橫飛,肥胖的身子因為她劇烈的動作一顫一顫,到最後幾句,更是歇斯底裏的怒吼。
刨除錢桂花一進來嘴裏的罵罵咧咧,從她現在的話來看,的確是趙楠占了大便宜,讓一家人為了她受苦受難,最後卻在高飛之後妄圖扔掉一家人,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