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晨光透過潔白的窗簾撒落進來,一間寬敞的房間中央放著一張床,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單潔白的被子,連同床上躺著的男人臉色,都蒼白的如同沒有生氣的布偶那般,死氣沉沉。
他那盡是針孔的猙獰手臂上插著好幾根醫用軟管,連接著床頭那台不知是什麼的龐大機器,腦袋上纏滿了紗布,口鼻上戴著氧氣罩,唯一沒有被白色侵略的地方隻剩下一雙似乎永遠也不會睜開的眼睛了。
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湧進來一群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白衣天使和一個英俊成熟的中國男人,這才打破了這滿室醫用消毒水味的寂靜。
宋林溫,男,24歲,國籍:中國,診斷結果:車禍引起的頭部重創,腿骨碎裂,後背有多處炸傷,重昏迷狀態。
為首的是位美籍中年男醫師,一米八五的身高迫使他低下了一頭金黃色短發的腦袋,用他那寶藍色沒有溫度的眼眸瞄了下床邊掛著的那個牌子,然後站直身體冷靜的翻了翻他手中的病曆卡。
他走到床邊,用修長的手指熟練的翻開病人的眼皮看了看,又仔細的看了下儀器上的各項顯示,然後拿起鋼筆刷刷刷的在病曆上寫著什麼。
“托馬斯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林安城略顯疲憊的臉上帶著些曙光,這位領頭中年醫師是美國著名的腦科專家,凱倫.托馬斯,專程請來為小溫看病的。
凱倫.托馬斯抬起眼眸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是他看在同行朋友的麵子上不得不認真對待的中國人,始終淡漠的臉上怎麼也扯不出一絲自然的微笑,繼續麵癱的著說,“林先生,請你放心,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隻是什麼時候醒過來還要看他的本身身體素質,腦袋上的問題還需要等他醒了後長期觀察才能得出結論並對症下藥,如果病人醒了,請林先生第一時間通知我。”
“謝謝你,托馬斯醫生,以後還要多多麻煩您了。”林安城帶些感激的說道。
“不客氣,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是凱倫.托馬斯,以後叫我凱倫就好。”麵對一臉真誠的病人家屬,麵癱的醫生友好的伸出手自我介紹,臉上勉為其難的扯出一絲‘微笑’。
“好的,凱倫。”林安城握著對方的手不吝嗇的給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醫生雖然麵癱,人還是挺好相處的樣子。
“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情況喊我。”凱倫.托馬斯跟護士交代了幾句,就揮了揮手帶著他的大部隊消失在門口轉角處。
林安城看著床上沒有一絲醒轉跡象的小溫皺了皺眉頭,心中不免惆悵,他現在這個樣子自家乖寶貝該有多傷心,淚都快流幹了吧。
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東方女孩,烏黑亮麗的長發如潑墨般的撒在胸前,鵝蛋臉,那彎眉大眼恰當好處的鑲在那張臉上是那麼和諧,唇紅齒白的樣子看上去秀色可餐,她帶著些好奇的站在那裏看著病房裏的一切。
“你是?你是新來的護工嗎。”察覺到門口有人,林安城轉身麵對門口的女孩問道,他以為是新來的護工,隻是這護工未免也太漂亮了點,不過難得的是一個中國女孩,這讓他感覺很好。
“護工?……不好意思,我隻是看這個病房住進了一位中國病人,就來打個招呼,我也是中國人,我是來醫院看望母親的。”女孩麵帶微笑解釋著。
“抱歉,我以為你是……請進來坐坐吧。”掩飾好心中的那點尷尬,林爸爸揚起帥氣的笑容,以盡待客之道。
“不了謝謝,我還要給母親送飯,下次再來打擾吧,嗬嗬。”女孩陽光般的笑容讓人感覺很親切美好。
女孩離開前透過林爸爸的後背望向病床,那位差不多變成了木乃伊樣子的病人,好奇的問道,“請問那位病人是你的弟弟嗎?”
“哦不!他是我的女婿。”林爸爸笑著解釋,心中很是受用,任誰被誇年輕都開心呀。
“啊,原來是叔叔,我一直以為您隻有30左右呢!”
原來這個女孩的母親得了慢性胃結石,因為身體太虛弱,需要長期調理才能手術,就成了這裏的長期病戶。
一連幾天,這個漂亮的東方女孩都會經過他們的病房順便探望,那隻她眼中的木乃伊總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不過經常近距離的看著那張木乃伊的臉,還是能分辨出那是位很帥氣的男人,畢竟他的嶽父都這麼高大帥氣,物以類聚的道理。
又是一縷清晨的暖陽照射在這個木乃伊的臉上,濃密的劍眉下那兩片長長的睫毛乖巧的蓋著好像沒有煩惱的精靈,不知道那睫毛下什麼時候會睜開的眼睛是否也這麼美。
或許是因為陽光太刺眼了吧,那兩片睫毛微微的顫抖了下表示弱弱的抗議,是誰該死的不把窗簾給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