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麼?”鍾子畫把緊握著的手一直藏在口袋裏,用力到幾乎發抖。但臉上卻似乎麵無表情,若無其事的看著桌麵上的咖啡。
“看了最近的新聞,你也應該看到了吧。”坐在對麵的陸紫萱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嗯,你丈夫的事,我知道了。”鍾子畫盡量穩住自己的語氣,也盡量不肯多說一個字,生怕多一個語氣詞,自己用力克製的情緒都會爆發。
他很想問她,為什麼找他。為什麼當初那樣對他,想問她是不是過得很辛苦,想問她有沒有什麼自己可以幫忙的。
但是自己是什麼呢?一個畫家而已,她是名門出身,大家閨秀。她所麵對的世界,從來都是和自己不同的,是自己無法想象的。原本已經是兩個世界裏的人,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出這句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一夜之間明白,自己身邊,能依靠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陸紫萱的聲線變得沙啞沉悶。
“我原以為自己很堅強,我以為我很強大了,原來其實都隻是紙老虎。”陸紫萱似乎就要掉淚。
“你……”鍾子畫開口,卻無法把劇痛的內心感受,拚成一句完整的話。
他想說,回到我身邊。他想說,別難過了。他想說,還有他在。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你不要誤會,我隻是覺得不知道應該和誰講一下自己的心事,我不想自己這樣一直下去,我怕我會瘋掉。”鍾子畫抬起頭看著掉下眼淚的陸紫萱,更勝當年的美麗,看上去那麼脆弱,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潰。
“如果……有什麼我能做的,盡管,開口。”鍾子畫忍了又忍,最後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子畫,對不起。我……”陸紫萱低下頭,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你別這樣。”鍾子畫皺起眉頭,控製又控製的還是坐到了她的身邊,攬過她消瘦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盡情的釋放委屈。
他能想象,從小到大嬌生慣養沒有吃過什麼苦的她一下子經曆了這些究竟是什麼滋味。也正是因為可以想象,所以才格外的覺得心疼。
然而,就在陸紫萱靠在鍾子畫懷裏大哭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的這間咖啡店的角落裏,躲在一台筆記本後奮力敲打鍵盤的男人,大大的帽簷遮住了大半張臉,就算是認識他的人,也很難一眼看出這人是誰。
不知道在鍵盤上到底敲出了多少字,但終於停了下來。
嘴角微微上揚,透過長長的遮住眼睛的發簾看著不遠處的陸紫萱和鍾子畫。默默地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行署名。
夜色是一家靠近街角又屬於冷落地段的酒吧,不過這裏的生意卻不是很差,大概是因為這裏比較偏僻,適合夜生活氣息,又或者這家酒吧的老板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喲,這不是謝少麼!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呀?”賣力的保持最燦爛的笑容,徐老半娘的公關經理扭著水桶腰眼睛像X光一樣犀利的發現了剛進夜色大門的男人。
“給我們找個幹淨的包廂。”
男人沒有理會這個把臉笑成了一朵菊花的老女人,連冷漠眼神中的餘光都不曾奢侈一個,隻是打量了下酒吧的全景,回答公關經理的是他身後戴著眼鏡一身筆挺西裝精英樣子的男人。
“好的好的,請跟我來。”畢竟是這種場所混跡的女人,看慣了客人的臉色,一看熱臉貼了冷屁股,立馬安分的帶著他們去安排包廂了。
看似隨意的坐著翹著二郎腿背靠著沙發,一身合體的名貴西裝,沒有打領帶,立體感強烈的俊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但是他周身那股強大的氣場讓人望而卻步。
看見BOOS不想理人的姿態,喬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皺了皺眉對等待著他們發話的公關經理說,“去把你們的老板叫來。”
“好的,請稍等。”老女人一聽立馬如大赦般的退了出去,不是公關經理不懂待客,誰敢給謝祖安隨便拉幾個人進來挑選呀,那可是黑幫老大的兒子,大名鼎鼎的邪少,沒人敢得罪的大人物。
“喬,他們幾個什麼時候到?”謝祖安把雙手枕在腦後,擺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才麵無表情的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