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忙拽了辛夕的手,“你別進去了,王老太醫在裏麵給你爹和昕兒診治呢,這是傳染病,你別進去。
回院子裏去換身衣服趕緊的回王府,回頭你爹病好了,祖母會給你送信去的,別擔心。”
說著,老太太眼圈就紅了,水霧彌漫,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王媽媽在一旁趕緊的遞帕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辛夕拍拍老太太的手,“辛夕隻進去瞅一眼,不礙什麼事的,祖母放心。”
辛夕說完,不等老太太再次開口,忙往那邊屋子裏去。
老太太忙叫小丫鬟攔辛夕,辛夕臉一沉,那些小丫鬟何時見過辛夕路過這樣的神色,一時怔住,手都有些怯怯的。
辛夕忙往屋子裏去,老太太見丫鬟攔不住,忙讓王媽媽扶著她隨著辛夕進了屋。
二夫人正伏在床前掉眼淚呢,見有人進來,忙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見是辛夕,臉就沉了,想要站起來拖辛夕走,可是自己的手才碰過元老爺,一時碰不得辛夕,不由得沉聲道,“誰讓你進來,快出去。”
辛夕努努嘴,“進都進來了,現在出去也晚了,我爹情況怎麼樣?”
辛夕說著,眼睛卻是瞟向一旁的王老太醫,就是上回二夫人生凝兒昕兒時的那個老太醫。
辛夕今兒才知道他姓王,他瞅著辛夕的眼神,微微的搖了下頭,拿了方沾了消毒藥的帕子給辛夕,“捂著吧,你爹的病……”
辛夕接過帕子,一邊往鼻子處捂,一邊往床榻邊走。
昕兒在小床上躺著,小臉有些白,辛夕瞅著他小臉上的丘疹,眉頭緊蹙,忙伸手給他把脈,臉更是沉了。
二夫人是見過辛夕把脈的,當初隻以為她從哪裏尋了本醫術自己瞎琢磨。
辛夕是這麼說的,她也信了,這會子見辛夕嚴謹的神色,也不敢馬虎了。
辛夕說完,抬頭去瞅王老太醫,“昕兒是不是得的天花?”
辛夕不大確定,畢竟二十一世紀天花已經絕跡了,隻是書上有寫記載。
當初她並沒有細看,隻是初略的過了兩遍,這會子心裏有些後悔。
昕兒小臉上的水皰及膿皰,怕真是天花了。
王老太醫聽得點點頭,瞅著辛夕的眼神就帶了些複雜。
元府不是沒有太醫來過,都沒瞧出來這是天花,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有這份眼力?
辛夕看完昕兒,又去瞅元老爺,他的病情更嚴重,水皰更大一些。
辛夕幫著把了脈,就去幫她爹脫衣服,不施針,她爹怕是挨不過去了,幸好今兒她回來了,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二夫人瞅著辛夕的動作,忙阻止道,“瞧也瞧過了,你出去吧,這裏有老太醫照元著呢,手不能沾到那些水皰,會傳染的。”
辛夕回頭瞅著她,“娘,這些我都知道,可爹再不救就晚了。
你幫爹把衣服脫了,我給他施針,等紫蘭拿了藥箱子來,我再配藥,或許還能幫爹挨過去,娘,我不是開玩笑的。”
辛夕怕二夫人以為她隻是胡鬧,幹脆從衣袖子裏掏出一副銀針來。
二夫人見辛夕說的那麼篤定,心裏就有了些鬆動。
太醫方才在屋子裏跟她將情況說了,怕老太太年紀大受不住打擊才偷偷告訴她的,現在……辛夕也這麼說,由不得她不信。
老太太聽辛夕這麼說,忙示意二夫人道,“還不快幫均兒解衣,還等著我來不成。”
連老太太都說了,二夫人心疼辛夕可也心疼自己的相公和兒子,要是辛夕能治的話……
想著,二夫人忙幫元老爺把衣服解了,身上好些的水皰,辛夕坐在床沿上,挑針紮下去,一旁的老太太等人全都瞧怔住了,辛夕這手法純屬的……
沒個十年八年的怕是……不能夠吧,她連府都沒出去,何時習的醫術。
辛夕幫元老爺穩定了些,就去瞅昕兒,這時才了解到,前不多久,元老爺去了潼南那一帶,那裏可是受了水災。
潼南的災情算是小的了,元老爺是將門之子,又是從事的文官,正好幫著朝廷運送貨物去,剛回來就發起了燒,漸漸的就起了疹子。
怕是將那裏的病毒帶了回來,回來時也就抱過昕兒,昕兒怕就是那時傳染上的吧。
這些日子,老太太緊閉元府的門不準丫鬟小廝進出,就是怕傳染別人。
更怕皇家知道了,會讓他們牽出京都,尋個地方自生自滅,就是焚燒了元老爺都是有可能的。
如今床上躺著的可是元府僅有的兩根苗,老太太夜裏經常驚醒,就怕老太爺回來,她對不起他,更無顏麵去麵對元府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