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我和媽媽,一個人離開了。我永遠也記得那天夜裏,媽媽抱著我哭得有多傷心,可我連她傷心的理由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在那棟隻有十幾平米的房子裏,在也找不到爸爸了。”
聽到伊珥的敘述,裴璟琛的心狠狠一震,突然怨恨起自己的殘忍來。
“對不起。”裴璟琛愧疚的說道,幾十年不曾和別人說過的三個字,現在卻不由自主的就溜了出來。
伊珥對他皺了皺鼻子,笑道:“這有什麼對不起的,它隻是曆史罷了,即使再掩埋也不能抹去它曾經發生了的事實。”
路燈的燈光從裴璟琛身後傳來,使伊珥的麵孔更加柔和。雖然裴璟琛不願意承認,但他明白他並沒有他心中所想那般了解眼前的女孩。
他曾經以為這個女孩不僅個性像男生,內心更是像漢子一樣的強大,可她偏偏屢次讓自己落入劣勢。
因此伊珥在他心中變成外表強韌,內心細膩脆弱到需要人嗬護的女孩,可她卻能笑著直視一些在外人看來令人崩潰的事情。
伊珥給他帶來的意外太多太多,也讓裴璟琛體會到許多曾經沒有的情緒。
“裴璟琛。”伊珥彎著眼睛看著他。裴璟琛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你以後還是別來找我了,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伊珥的語氣那麼平淡,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可聽在裴璟琛的耳裏,卻激得他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了慌張的表情。
“聽我說完。”伊珥伸出手迅速蓋住對方即將張開的嘴,說道。見裴璟琛點了點頭,她才緩緩地手放下。
“如果用比喻來說,你就是像天空中的太陽睥睨著大地萬物。而我就是那萬物生靈中的小小一員,甚至隻是樹上的一隻七星瓢蟲,天生注定一輩子也無法抬起頭看見太陽。”伊珥笑了笑:“可我幸運的被風吹翻了身子,才有幸看見太陽是什麼模樣。”
“但也不能一隻就這樣看著你啊,畢竟我隻是一隻蟲,總會被你身上的光芒刺瞎雙眼,就那樣悲慘的死去。”
伊珥搖了搖頭,聲音一哽說道:“我們之間的懸殊太大了,我注定會是這樣平庸的人,度過平庸的生活。你隻是個意外,你懂嗎?”泛著水光的眼睛認真的凝視著裴璟琛說道。
裴璟琛看著她泛紅的眼睛,心裏一陣抽痛,直想把她摟在懷裏永不放開。可對方的話語又讓他產生一絲憤怒,如果說第一次的懷疑是伊珥內心警惕,那麼第二次的懷疑算什麼?
直接用什麼狗屁比喻,否定了一直以來自己的所有努力?!
這一刻,裴璟琛第一次想把可笑二字用在自己身上。
“你不要妄想用什麼命運觀,來否決我對你的感情。”裴璟琛扶著伊珥的肩膀,忍著怒火對她說道:“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命運,我們相遇就是最大的命運。”
伊珥臉上露出掙紮的表情,聲音生硬地從嗓子裏逼出:“感情雖然是兩個人的事,可婚姻不是。即使你能保證你能接受我,可你的父母呢?”
底下頭,不去看裴璟琛臉上的表情,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會心軟:“我已經輸過一次,再也輸不起第二次。與其以後痛苦不堪,不如趁感情剛萌芽時就將它斬斷。
裴璟琛紅了眼,他不敢相信伊珥怎麼會說出這樣殘酷的話來,抓著伊珥肩膀的雙手不自覺收緊,直到伊珥痛呼出聲他才反應過來,鬆開了手。
“感情或許不隻是兩個人的事,但我也有自由追求的權利。”
裴璟琛沉聲說道:“小珥,你把我看得太輕,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左右我的決定,即使是家人也一樣。”
說完這句話,裴璟琛挪了挪了腳步,深深地看了伊珥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我是不會放棄的。”
江岸邊隻餘伊珥一人,垂著頭影子被拉扯得及長。本來抱著狠心斬斷情根的決心,在聽到裴璟琛說最後一句話時一數破滅。
惴惴不安的心,也在那一刻得到了安撫。
或許她這次的訣別隻是拚死一搏,甚至心裏也有了最壞的打算,可幸好對方沒選擇放手。
伊珥現在才明白,那段在她看來剛萌芽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得深,早就在潛移默化中吞噬了她的心。
正如裴璟琛所說的那樣,他的追求並沒有放棄,即使遭受到被追求者的沉重打擊。
裴璟琛像往常一樣發短信打電話給伊珥,沒事送點花製造驚喜,有事約她出來吃飯培養感情。
有時伊珥太忙而沒空出去吃飯時,裴璟琛也會跟著伊珥吃員工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