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略帶厭倦的揮揮手:“這些無聊的話題我們很多年前就討論過很多遍,再說也沒有什麼意思。說吧,你來找我到底什麼事。”
“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你雖然可能有求於她,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好處,斷然不會就隻為了她來看看我而已。”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了解我。”那人微微一笑,“不過,一些事情說透了就沒意思了。這樣說吧,有些人通過她讓我來和你說幾句話。”
高昂也笑了:“什麼話這麼值錢,能夠請動你這麼一個大人物親自來開口?”
那人卻突然臉色一黯,長長的歎了口氣:“其實,那些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畢竟我們當年曾經是焦不離孟的死黨。”
高昂也黯然了片刻,但馬上就恢複正常,淡淡的道:“有些過去隻是負擔,就不必再提了。說吧,到底什麼話。”
那人卻是緊緊的盯著高昂,看了足足兩分鍾,眼中失望之色漸濃,突然站了起來:“看你現在這個模樣,我又不想說了。”
高昂也無所謂,漠然一笑,沒有言語。
那人轉身就走,但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我想告訴你,你要明白,當一束光突然闖入全是黑暗的屋子裏頭,有罪的不是屋子裏頭的黑暗,而是那一束光。”
高昂依然不語,靜靜的看著那人。
那人繼續說道:“你要明白,屋子裏頭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黑暗,他們在黑暗之中生活了幾千年,而且生活得很好,但你這一束微弱的光卻偏偏要改變他們。”
“你要他們中有些人拋妻棄子甚至舍棄生命起來抗爭,要有些人放棄他們現在美好的生活,回歸所謂的純樸,然後強調那些基本沒用的所謂規矩,逼所有人都要去遵守它,你這是在攪亂這個世界的秩序,是在犯罪。”
既然說開了,那人就有點滔滔不絕:
“這個屋子裏頭的遊戲規則已經盛行了幾千年,那它就是這個世界所必須的基礎,誰都無法拒絕,誰都別想改變!但你偏偏就要撕碎它,你知不知,你撕碎了它,會有多少人受到傷害,失去現在安穩而富足的生活?”
“你總想著分出對與錯,卻從不明白存在就是需要,不明白存在就是合理的核心天理,這個世界哪裏有那麼多的對與錯?隻有適不適應,隻有活不活得下去,隻有活得好不好!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我說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去適應這個世界?試著去融入這個世界?你為什麼就一定要去改變它呢?以你的聰明才智,以你的學曆和才華,隻要你肯融入這個世界,你今天的成就就一定不會比我差,你會活得比現在好百倍千倍!”
“那樣的話,你早就和她結婚生子,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我們也還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死黨!我根本就不需要夜裏偷偷的來到這種破爛晦暗的地方,和你說這些誰都明白的廢話!”
一大通話之後,那人停下來,微微喘了口氣,看見高昂依然一副枯井無波的淡靜,眼中冒起怒火,吼道:“高昂,看你這副模樣,我今天算是白來了!”
高昂站了起來,很認真的道:“不,你今天並沒有白來,至少我還知道你心中對我還有一點朋友的情分,所以才會說這麼多。所以,無論如何,都多謝了。”
那人沉沉的呼出一口氣,帶著幾分哀求的意味,緩緩的道:“高昂,算我求你了,為了你自己,收手吧!不要繼續追究當年那件事情了好不好?”
“你的一舉一動都在那些人的監控之下,你再向那些部門遞交那些資料也沒有用!如果不是她知道你被拋下懸崖後大發雷霆,逼著家族狠狠的教訓了那些人,今天我也沒有機會站在這裏和你說話了!”
“他們承諾了,隻要你不再追究那件事情,他們就絕對不會主動對你做什麼,你也不要在這裏幹這些低賤的活了,我雖然隻是一個打工的,但還是有些權利,足夠可以幫你找到一個不錯的位置,以你的才華和能力,很快就可以東山再起,至少比現在強十倍!”
高昂卻是眉頭一皺,很是傷感的說道:“你也變了,變得會演戲了。你以前一旦對我不滿或者要我聽從你的意見,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哀求的表情,你隻會和我擺道理拍桌子,甚至揪著我按你的意思去做。”
“她或者他們應該給了你無法拒絕的好處吧?否則,你不會這麼多年都不來找我,這大半夜的,卻屈尊紆貴的跑到這裏來和我演戲。”
頓了頓,又微微歎氣道:“我現在都不知道,你所說的話,哪一句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