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斜眼看了看高昂,皺了皺眉頭,眼中顯出厭煩之色,似乎在說,這個仗著有個元嬰後期師父的築基螻蟻怎麼還沒有滾?
高昂這個看客已經將臉皮磨練得無限厚,將內心磨礪得幾乎徹底的枯井無波,對此完全不在意,甚至還相當帶著微笑拱手恭送。
待嚴霸宇出了營房的陣法光幕,葉中瑞就低聲說道:“高兄,你別看他一直都七情上臉,似乎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其實都是裝的。他能夠從一介散修混入真月宗,最後還成為掌教的記名弟子,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高昂對此基本無所謂,微微笑道:“說實話,在麵對魘妖的時候,我希望他越不簡單越好。”
旋即拱手道:“葉兄,時間緊迫,我先去懦夫營,告知秦兄事情的進展,然後就返回這裏,或者在大本營西北端附近巡視,我總覺得那裏的防守有點薄弱,必須多加預防。”
“好,一切小心,再見。”葉中瑞拱手回應,祭出了飛劍。
兩人於是兵分兩路,一個出了光幕向東南而去,一個則去挑選葉家抗魘死士。
高昂回到懦夫營營地之時,正好秦承勳召集所有抗魘死士在磨礪法術配合,看見高昂回來,當即停止訓練,迅速站好隊列,靜立等候。
秦承勳則上前幾步,一臉興奮的說道:“高兄,弟兄們的表現遠超我的意料,戰鬥力和以前絕對是天壤之別。就算和大本營最強的半步元嬰抗魘死士敢死隊相比,也遜色不了多少!”
“太好了!秦兄,辛苦你了。”高昂十分高興的握了握拳頭,然後低聲說道,“大本營的情況有些變化,訓練完後,我向你彙報彙報。”
“好。但之前,還需要你做一件事。”秦承勳點了點頭,旋即拉起高昂就走。
高昂奇了:“什麼事情?”
秦承勳將高昂拉到眾抗魘死士麵前才大聲說道:“弟兄們!歡迎高兄給我們說幾句話!”
眾抗魘死士馬上轟然大吼:“是!請高兄訓話!”
高昂有點哭笑不得,搖頭笑道:“各位兄弟,我一個築基後輩加抗魘門外漢,怎麼敢給兄弟們訓話?”
眾抗魘死士不停,重複的大聲吼叫:“請高兄訓話!”
秦承勳低聲說道:“高兄,弟兄們一直就想聽你給他們說幾句心裏話,大家誌同道合,此次相聚,就可能是死別,沒什麼不能說的。”
“好。”秦承勳說中了高昂心中最軟的地方,高昂就不再推辭,馬上飄高半丈,大聲說道:“兄弟們,我們今日可以為了同一個偉大的目標,齊心協力的去送死,是莫大的緣分!”
“我在這裏多謝你們了!多謝你們願意陪著我一起去送死,多謝你們全心全意的為我們人類修士守護這一片美好家園!”
言罷,深深一個鞠躬。
眾抗魘死士隨即大聲回應:“多謝高兄!”
高昂繼續說道:“其餘廢話我就不多說,我小時候曾經讀過一段話,很喜歡,也很適合我們這些傻瓜,所以,我現在就給兄弟們朗讀一遍,提前作為我們死戰的挽歌!”
“自混沌開天,三聖逐妖,五賢築城,凡族遇大事,男必在祀與戎, 泯軀祭國!
即燹骨成丘,溢血成河,亦不可辱族之土,喪族之疆!
士披肝瀝膽,將寄身刀鋒,帥槊血滿袖,王利刃輝光!
吾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後貴賤,必同心竭力,傾萬河之水,決霧海之波,征恐獸之地,剿魘妖之穴,討欺吾之寇,伐蠻夷之戮!
遂滄海橫流,兒立身無愧;任屍覆遍野,唯精魂可依!”
這一闕詞吼完,高昂就手指彈動,施展出普通火球術,一個個小小的火球彈射出去,就在半空之中,將一闕詞寫了出來。
旋即再次深深一個鞠躬,離開了中央廣場,去了自己的營房。
高昂走後,秦承勳和眾抗魘死士目不轉睛的看著空中那一闕火紅的詞,久久不能言語。
也不知道多久之後,不知道是誰輕輕的唱了起來:
“自混沌開天,溢血成河,亦不可辱族之土,喪族之疆!
……”
緊接著,秦承勳和剩下所有的抗魘死士都整齊的唱了起來,大家越唱聲音越高昂,眼神越堅定。
高亢的歌聲,似乎要破開陣法光幕,衝向那一片湛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