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緩緩響起,會場的賓客陸續朝大廳中央湧動,可歐雪的雙腿卻如灌了鉛一般挪不動步子。
傅明宇奪下她手裏的杯子,“來這裏,不是讓你當一個畏縮的傻瓜。”
不作畏縮的傻瓜?
除了這個,她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此刻她愛的男人手裏正挽著別的女人,而且馬上就要麵對聖經說出自己一生一世的誓言。
歐雪突然後悔來到這裏,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哪怕隻看著他和別人十指相扣,她的心就像是被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支離破碎。
纏綿悱惻的音樂將訂婚現場推向了***,司儀已經開始說自己的竄詞,珠聯璧合、三生姻緣……很俗套的詞,卻與現場的氣氛很相配。
“現在請新人把你們的手按在胸口,跟我誦讀愛的誓言——”司儀神色莊重的像誦讀著聖經,讓人覺得愛情是那麼的偉大,神聖不可侵犯。
“從今往後,我阮曼兒將忠誠於即將成為我丈夫的這個男人,一生一世……”阮曼兒跟著司儀一字一句的說,目光深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一生一世!
忠誠!
平日裏聽起來十分平常的話,此刻卻如把鋒利的刀,直直的插向了歐雪的胸口,阮曼兒每多說一個字,歐雪的疼就加劇一分,可這還是最痛的,最痛的是接下來那個男人要說出對別的女人的承諾。
“現在請左先生跟我說,從今往後,我左承浦將一心一意疼惜、珍愛這個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人,一生一世……”
歐雪用雙手捂住耳朵,她聽不下去了,就算隻聽到司儀這樣說,她都聽不下去了!
她從十歲就愛戀的男人,現在卻擁著別的女人,說出忠愛另一個女人的誓言,這如將她釘在十字架上,一刀一刀的淩遲。
歐雪後退,她捂著耳朵後退,踩到了來賓的腳,引起了騷動。
左承浦看到了,意外、驚喜、還有心痛——
她的倉皇而退,還有臉上的痛,一下子揪住了他的心,可是他卻不能動,隻能漠然的無視著。
他對自己說,就讓她痛一回吧,痛了,才會死心。
阮曼兒也看到了,她的心瞬間慌了,她明明已經安排了人,堅決不許沒有請柬的進來,可這丫頭怎麼來了?
難道是左承浦讓她來的?阮曼兒偷偷的看向身邊的男人,可是看著他同樣意外的臉色,她知道不是的,頓時暗鬆了口氣,她真怕他現在一甩手,把她單獨丟在現場。
阮曼兒將一切視若不見的抬手,輕輕挽住了左承浦的手臂,他是她的,她不會讓任何人把他搶走。
司儀已經宣讀為愛的誓詞,所有的人把目光都聚到左承浦的身上,他嘴唇動了幾動,目光緊緊的盯著不遠處那個要逃跑的身影,聲音低沉的開口,“我左承浦,從今往後……”
傅明宇揪住了要逃跑的歐雪,他很用力的將她往回拉,“我讓你來這裏,不是讓你看一眼就逃的。”
歐雪被傅明宇拖著,連逃都不能,而此刻她一抬眼,便看到了台上的男人正看著自己,這一看不要緊,她隻覺得委屈像是開閘的洪水般泛濫,這一刻,她好想好想撲到他懷裏。
可是,她根本不能,他不要她了,而且他此刻正在一張一翕的許諾,對另一個女人的愛情誓言——
雖然歐雪拚命的捂著耳朵,可是他的聲音還是無孔不入的往她耳邊裏鑽,那滋味就像如同往她血淋淋的傷口上不停的撒鹽。
疼,疼的窒息!
她捂著耳朵的痛苦樣子,讓左承浦說了一半的誓言進行不下去,他知道自己今天訂婚對她已經是最痛的折磨,他又能如何在她千瘡百孔的傷口上再捅一刀呢?
此刻,連左承浦自己都覺得他很殘忍,她愛他並沒有錯,他沒理由這樣傷害她,尤其是此刻她那痛不欲生的樣子,讓他很想拋開一切,跑下去擁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