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暖心的手被他拽著碰到他的額頭。
像是被蟄了一下。
怎麼這麼燙?
她一下子就想起他昨晚在門口待了一晚的事情來,今天早上見到他時就發現他有點小憔悴了,連續幾天晚上沒睡好,再受了涼,發燒了也不奇怪。
她的心裏顫了下。
他卻抓著她的手不肯放,嘴裏還不停地嘟噥著我不舒服,你管管我之類的話,猶如一陣微風,在她的心湖上吹起一圈圈漣漪。
她知道,這乃是心軟的前奏。
她沒從見過這樣子的他。
可是,隻要一想起他近來的所作所為,心裏實在是來氣,深埋在心中的那根刺馬上又豎了起來。
“找你的晴晴來管你好了!”
她語帶薄怒,掙開了他的手。
他微怔,馬上道:“我要陸太太!”
好吧!又是這麼可憐巴巴的……
她實在是受不了他這樣,他這意思……就像是在陸太太和洛晴之間,他明確地選擇了陸太太一樣。
她的心又軟化了一分。
多少的憤怒,多少的無奈,多少的委屈……
她每一次都覺得自己是心灰意冷了,可她的心怎麼就這麼頑強呢,經受了這麼多的折磨之後還是不死,反而,春風吹又生。
當他說出一句‘我不舒服’的時候,她就拿自己沒轍了。
她暗歎自己的沒用。
又是輕歎一聲,她沒有給予他該有的回應,隻是將手中的睡衣扔到了床上,然後抬腳走出臥室。
“你去哪裏?”
“……”
“陸太太,你去哪裏?”
她不應他,頭也不回,可是很快聽到了他掀被下床的聲音,她才猛然頓住了腳步,閉上眼,僵硬地開口道:“去給你拿藥!”
這會兒,她誰也不惱,她惱的隻是自己。
他讓她管管他,她就做不到不管他。
準備下床的男人‘哦’了一聲,很乖很呆萌的樣子,然後乖乖地坐在床上不動了,其實,心裏在樂著,偷著樂。
感冒發燒之類的常用藥物,家裏是備有的。
唐暖心從儲物櫃裏取了藥,又想起他一直在床上躺著,晚飯沒吃,總不能讓他就這麼空腹吃藥吧?
她想了想,無奈地折回廚房。
他發著燒,肯定沒什麼胃口,所以隻用今天晚上剩下的飯加上水煮成了稀飯,十分鍾就搞定了。
另外,再給他準備了一杯溫開水。
當她將這些東西端進臥室的時候,忽然有點懊惱自己的細心。
他活該!
燒死他算了!
她這一肚子的火,憑什麼他一句我不舒服,她就頓時變成了他的小丫鬟,把他當大爺似的伺候著?
這口氣還沒發泄出來,終究是不舒服。
所以,她將白粥從托盤裏端出來,重重地放在床頭櫃上。
麵對病人的時候,她隻能用這種無關痛癢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先喝了粥,再吃藥!”
她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僵硬,她不肯給他一個好臉色,他倒像是被馴得服服帖帖的一樣,又是哦了一聲。
然後,他像是艱難地支起身子,靠在床頭上,又伸手過來拿起碗裏的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