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間難掩激動,相比起來,倒是喻顏這個當事人淡定許多。
“抱歉,這些天讓你擔心了。”她道。
段尚燃一點一點壓下內心的激動,抬手便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你沒事就好。”
“打擾一下,我想問關於我的承諾,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兌現?”
艾格斯倚著門框,依舊是那副溫文儒雅卻又帶著大叔特有的魅力,他挑眉看著這對夫妻,想起自己的妻子,頓時眼神裏便浮上一抹淡淡的傷感。
一次見麵,之後便是永別。
段尚燃的思緒被拉回,他看了一眼艾格斯,重新撿起被自己扔掉的電話,當著他的麵撥通個號碼。
“鍾書,可以安排見麵了。”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艾格斯聞言深深的看著他,靜靜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麵上沒有半點外泄的情緒,這麼多年,他早已經可以做到喜形不露於色。
“明天中午,我會通知你地點。”段尚燃掛斷電話後,語氣淡漠。
艾格斯點了點頭應下:“好。”
他說著便往客房走去,段尚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最好別有其他心思,也別白費功夫。”
他沒有指名,艾格斯卻聽的明白,他這是在警告自己別生出逃跑的心思呢。
艾格斯腳步頓了頓,隨後嗤笑一聲:“你又怎麼會知道,這世間我早已經待夠了呢。”
他的聲音很小,如果不是四周夠安靜,喻顏與段尚燃是絕對聽不到的。
艾格斯說完這話便起身離開,喻顏抬眸與段尚燃對視一眼,她明顯從他眼底看到一絲深意。
幼時,他拿艾格斯當哥哥,少年,他當他是朋友,再大些時,當成家人,而仇人這個詞的出現足以毀滅一切。
過去一場,宛若大夢初醒,再回憶時,便隻剩下鏡花水月了。
喻顏不知為何,總覺得胸口有點發悶,說不清是為了什麼,隻是壓抑的心情一直沒能好轉。
折騰了一晚上的時間,完美錯過晚飯,喻顏倒是沒什麼,但是念念與暖陽也跟著她一起折騰,相比兩個孩子現在已經餓壞了。
最終一家人決定出去吃,算是為了喻顏擺脫過去束縛的慶祝。
別墅的地點距離墨本市中心有一段距離,段尚燃開著車,喻顏坐在副駕駛上,兩個孩子在後車座上一動一靜。
臨行的時候,喻顏問段尚燃要不要帶著艾格斯一起,畢竟他晚飯也還沒吃。
段尚燃意味不明不白的看她一眼:“估計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喻顏點了點頭,沒再深問,她怕以段尚燃的性子又會強行往自己嘴裏塞一口醋。
段尚燃將車開上泊油路,路過客房窗前的時候,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在見到窗前那若隱若現的身影時,眼底那抹深意愈發明顯。
艾格斯是誰?能夠應聲匿跡在段家待上這麼些年,靠的不僅僅是一顆聰明的腦袋,更重要的是人脈,是他的人際關係。
段尚燃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艾格斯故意配合的不反抗,他要是想將他伏法,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他與他之間的約定太過薄弱,既然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不用多說,也根本不需要他去兌現什麼承諾,他自己便可以去見他妻子。
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晚,他怎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呢?
段尚燃承認,他帶喻顏出來吃飯,確實是在故意給他製造機會,甚至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爹地,我們今晚吃糖醋排骨!”
思緒翻飛時,念念的聲音在車後座響起,他點了點頭應下:“好,念念是不是還要糖醋魚,糖醋裏脊?”
念念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她站起身子,撐在段尚燃的車座上,小手不安分的在他頭發上亂抓。
“還是爹地好!”
小甜嘴的念念怎麼會放過這個誇人的機會,她甜甜脆脆的道了一句。
喻顏頓覺無奈,她側眼看著麵前的一大一小,深刻的懷疑就算念念是要那天上的星星,段尚燃都能給她摘來。
“念念,你不嫌牙疼了嗎?”
喻顏提醒一句,隨後輕歎一聲,也不知這孩子到底隨了誰的性子,這麼喜歡吃甜食。
段尚燃聞言,在念念還未回答的時候搶先一句:“你這話好熟悉。”
熟悉?
喻顏疑惑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但見段尚燃笑的揶揄,一字一句的道:“小的時候,我也對你說過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