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尾的黃昏,聶真真在天墨大廈樓下,踩在花壇邊沿,百無聊賴的走著,一步兩步。悠閑的樣子像是在散步,幹冷的風吹在她臉上,任夕陽將她孤單的影子肆意拉長。
光線一點一點黯淡,她還是沒能等到他出現,她暗自笑自己來的太早,他那麼忙,怎麼會提前下班?可她還是不敢踩著點來,生怕他萬一會議結束的早了,她還沒有來。
她的身影在花壇上搖搖欲墜,她伸開雙臂保持平衡,跨在肘部的小皮包從她手上滑落,那一下子的墜落,猝不及防地闖進韓澈的視線。
他避開了眾人,獨自出來,就是因為她在這裏等他。她如同踩著高蹺一樣玩著驚險的遊戲,一頭青絲披散開來,已然及肩,發梢飛揚,夕陽恰好在她頭頂發出萬丈光芒。
韓澈剛想出聲斥責她頑皮的像個孩子,轉念一想,他這麼一吼可能就真的嚇著她了,而她也的確還是個孩子。
“真真……”他動了動唇瓣,努力讓自己的語調盡量平和,聲音卻柔和的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一側手臂被人自然挽起,他依舊立在那裏,沒有側過頭去看身邊的人一眼。
江淩菲帶著諷刺的譏笑,指甲劃過他的下頜,不痛卻堅硬。她柔軟的身子也曾在他身下搖擺輾轉,引發他最原始的***,此刻卻讓他無比厭惡。
“鬆開。”他簡短的對著江淩菲說到,目光還停留在花壇上的小女人身上。
他的話語聲音不大,卻是冰冷無情,江淩菲太了解他,懂得他什麼時候可以惹,什麼時候連碰都不能碰。可那一刻,她卻沒有顧忌他眉宇間已然不耐的情緒,指著聶真真抖著唇瓣厲聲問到:“韓澈,你不是真的被這個丫頭迷住了吧?她有哪裏好?懂得你需要什麼嗎?不過是個歡場賤人的女兒!”
韓澈這才轉過身正對著江淩菲,有些日子沒有見她,他倒是不知道她的脾氣漸長啊!
他伸出手穩住江淩菲激動的情緒,鋒利如刀的眉弓聳動,明明是極不耐煩的神色,出口的話,還是讓江淩菲已在身上叫囂的怒意無力的收回。
“小菲,你一直是最聽話的,一個女人而已,至於跟我這麼生氣嗎?”韓澈輕描淡寫、漫不經心的將聶真真三言兩語帶過,江淩菲頓時沒了氣勢。
是的,她比誰都清楚,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就是跟她在一起,也從來沒有斷過女人!他這一句“一個女人而已”,讓她啞口無言——她也隻是他眾多女人裏的一個……而已。
韓澈抬眼掠向她身後,不緊不慢的鬆了手,悠悠然說到:“你的未婚夫來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轉過身,高大的背影沒有一絲留戀,步履匆忙的向著花壇邊而去。
聶真真彎下身子正要從花壇上跳下來撿皮包,卻見韓澈往這邊走來,步子從花壇上一滑,身子往前一撲,她明淨的眸中喜色乍現,驚呼出聲:“韓澈!啊……”
“小心!”
韓澈眉間一擰,腳上的速度加快,朝著聶真真張開雙臂,聶真真憨笑著剛好跌落在他懷裏,感受到頭頂上男人急促醇厚的呼吸,抬起頭來看向他,笑到:“剛好被你接住,不然我就慘了。”
韓澈陰沉著臉,滿腔的怒意撞上她調皮的模樣,像是重重的一記拳頭打在棉花上,縱使殺傷力十足,卻傷不了她分毫,反而將自己憋悶的難受,挽住她的手猛的收緊,抬起朝著她的額頭就是一記暴栗。
“哎喲!”
聶真真頭上突然挨了這麼一下,光潔的額頭紅了一塊,雙手捂住腦門,氣惱的看向始作俑者。
韓澈氣消了不少,深邃的瞳仁裏閃爍著狡黠的笑意,這丫頭,讓她再這麼放肆,一點也不知道害怕。
“討厭!”聶真真被他寵溺的眼神看的很不好意思,嘴裏撒嬌的話語細弱低微,可韓澈卻聽得一清二楚,她的臉頰燃燒著鮮豔的紅暈,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輕輕的顫動。
眸光流轉,在接觸到韓澈的那極端的一瞬間,他覺得腦子裏一陣眩暈,身子發酥,竟像醉了一般。
他的身子靠近聶真真,高大的身軀罩住她嬌小的體態,喑啞的嗓音略帶磁性,磨砂一般舒適:“真真,下次別這樣,多危險?”
他在斥責她調皮的舉動?聶真真心口一緊,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笑容熱辣辣的綻放,韓澈靠在她的頸窩,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的脖頸處都蒙上了一層淡粉色。他覺得好笑,這個丫頭,他們已經是那樣親密的關係,她卻還是會因為這樣簡單的接觸而麵紅耳赤。男人總是不懂,女人臉紅的不是他的唐突,而是他無處不在的疼寵——那是他們愛著某個女子最最自然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