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賀兩家聯姻,在A市可謂是一時間的佳話,其中各種或豔羨或嫉妒的話語當然都不會缺乏。
聶真真在家裏足不出戶,光是看看新聞網絡媒體也能夠知道一些。但她也隻是一笑而過,對於這些,她壓根不在乎。
她隻知道,訂婚的日子近了,韓澈還是沒有在韓家出現。那天在機場,她一定沒有看錯,而且韓澈對於她的呼喊也是有回應的,她能肯定,韓澈現在就在A市,至於到現在也沒有出現,究竟是韓振天的意思呢?還是另有隱情?
介於這種疑惑,聶真真裝著膽子向韓振天做出了試探。
她很委婉的告訴韓振天,她和韓澈還存在手續上的問題。韓振天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的那種從容淡定,讓聶真真明白,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揉揉她的頭發,看她的目光依舊是慈愛的:“不用擔心,以前的身份都不要了,不用那些反複的手續,爺爺也能給你名正言順的身份。”
聶真真當時還不明白這話裏的意思,但當第二天,韓振天將一個文件袋交到她手裏,她拿出來一看,裏麵是一係列的證件。
證件的第一頁都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工整的宋體字,“韓初夏”三個字堂堂正正,卻灼傷了她的眼。四四方方的框裏,貼著她抿嘴微笑的照片。
眼睛一熱,疾步走到寫字台下,翻出最底層的盒子,取出裏麵那兩個紅色的本子。
上麵並肩坐著微笑的兩個人,幸福從骨子裏散發出來,充斥著眼角眉梢。
空白的紙張上,他們的名字被並排寫在一起!
再看看手中所有“韓初夏”的證件,聶真真仰頭,想要將裏麵滾燙鹹澀的液體倒流回體內。
原來,他們已經回不去了。聶真真已經從這個世上被抹殺了,以後這個世上,不再有這個人!
那天在機場看見的那個高大身影在她心底越走越遠,一同帶走的還有她的三魂七魄,她的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般,空洞的隻剩下軀殼。
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不管她如何暗示自己,逼迫自己忘記,韓澈,終歸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吧,就算她說她不在乎他喜歡邵婷,也來不及了吧?!
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訂婚、結婚,讓韓振天放心,然後看韓澈平安的回到他原來的位置上,她曾經對他說過的那些承諾、海誓山盟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湧現在腦海中。
懊悔和心疼,將她圍剿,鞭子一樣抽打著她的內心。
也許那時候她跟他私奔了,憑著韓振天的本事,還是一樣能夠將他們分開,但那樣的話,起碼她不用背負這樣沉重的罪惡感……無法回去了,她除了順從,再無他想。
訂婚前兩天,一直在下雨,即使下雨空氣也沒有意思清涼的氣息,憋悶的厲害。
到了前一天,雨勢依舊很大,聶綿卿看著窗外的雨,一邊確定第二天的訂婚儀式,一邊絮絮叨叨的念著:“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晴,總是要做好兩手準備才行。”
然後就起身繼續打電話,聽著像是在確認如果下雨改成全室內的方案。
晚上聶真真躺下的時候,雨勢不但沒有小,反而成了傾盆之勢,夾雜著狂風,撲向玻璃門,發出悶悶的擊打聲。
第二天要早起,她也就睡得比較早。迷迷糊糊的似乎感覺到身邊有渾厚冰冷的氣息縈繞著,她在睡夢中皺緊了眉頭,睡得很不安穩,想要睜開眼,又睜不開,她每天服用的藥物裏多少有點安神的成分。
這種感觀太強烈,她掙紮許久,終於從夢中驚醒,猛的坐起身子,卻發現真的隻是一場夢,房間裏空蕩蕩的,哪裏有韓澈的影子?他,是不會再來的了!
這麼想著,不由下地走向了玻璃門窗,他們最甜蜜的那段時光,他就是天天從這裏跨過來,冰涼而火熱的吻,他們夜夜激烈而纏綿……
她轉身的那一刹那,沒有看見門外的陽台急速閃過的人影,還有匆忙留在地麵上尚未燃盡的煙頭,明滅的一點火星子,立即被大雨給澆滅了,灰燼混入雨水,氤氳的不過是細小的一灘子。
第二天,天卻晴了。
黎明的時候,雨驟然收住,豔陽從海平麵噴薄而出,高高的掛在了瓦藍的天際。
韓賀兩家都十分高興,感歎著說這果然是個好日子,都無比佩服所定下的日期。
聶真真穿著得體的婚紗,包裹在華麗的衣裙裏。
長長的綢緞般的黑發被高高盤起,刻意的一兩縷垂蕩在胸前,於端莊中現出一兩絲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