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得太長,卻又好像睡得並沒有多久。
聶真真醒來的時候,周遭的一切都太過安靜,沒有一個人。紗質的窗簾,遮陽的那層拉開了,沒有合上。陽光被削弱了力度,照在她床上的時候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不過,她很快發現,有氣無力這個詞,可能更加適合她自己這具身體。睡得太久,腦子有些混沌。
努力拚湊著記憶,慢慢想起昏過去的最後一幕,她好像撲向了韓澈,為他擋下了一槍——她中槍了?!
猛的從床上坐起,牽動了傷口,疼的她眼前一黑,費力的抓緊床單,才慢慢有些好轉。
坐起來,看清了眼前的場景——並不寬敞的一間房,至少並不比她在韓家的房間大。一應家具卻是很齊全,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聶真真覺得這裏不像是哪個家裏的陳設,所有的一切都帶著冷硬疏離的味道,怎麼說呢?大致上給人一種賓館的感覺,雖是奢華周到齊全,但缺乏溫暖。
這裏是哪裏?她怎麼會到了這裏?對了,她受了傷,那麼這裏,是醫院的病房吧?這麼想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鎮靜催眠的藥物,總有些抑製腺體分泌的作用,此刻她醒來嘴最的感覺便是口幹舌燥。既然想通了是在醫院,聶真真身上又疼,於是便張口對著門邊喊護士。
隻叫了一聲,便有人推門而入。但和聶真真想的不一樣,推門而入的並不是護士,而是沈蔓青。
沈蔓青隻是離開了一會兒,聽到她在叫“護士”的時候,剛好已經這折返到門口。趕忙推門一看,聶真真醒了坐在床上。倒也不驚奇,昨天晚上最後一次注射了藥物,今天這個時候,也該是醒來了。
“蔓青姐?”
聶真真腦子愈發糊塗了,自己怎麼還會和沈蔓青在一起?就算醫院需要人陪護,那也不該是她來啊,不應當是聶綿卿陪著自己嗎?
轉念一想,那一晚上,兩人雖隻簡單的有過三言兩語的交流,但多少生出點惺惺相惜的意思。她是來探望自己的?
“蔓青姐,你是來看我的嗎?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覺得腦子空蕩蕩的,好像少了很多東西一樣。”聶真真敲敲腦袋,說話的樣子很是懊惱,但話裏的意思卻是清清楚楚的。
沈蔓青淡笑不語,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
她在床邊坐下,兩手繞到聶真真身後,想要查看她背上的傷口。這些天,韓澈不大來,韓澈來的時候,換藥是用不上她的,但韓澈不在的時候,換藥就是她每天的重任之一了。
除此之外,擦洗身子,喂藥,按摩,每一樣,韓澈交待了,都必須由她親自來。用韓澈的話說,別人他信不過,這一句多少讓沈蔓青有些殘碎的滿足。但韓澈還說了,蔓青仔細,手腳輕,真真才不會疼……
沈蔓青解開她的衣領,昨天換過的傷口,敷料還是幹燥的,今天看來並不用換了。於是又將她的衣服拉好,悉心的扣著扣子。
“蔓青姐?”聶真真空蕩的腦袋總算是覺出一絲疑惑,她輕輕的這麼喊了沈蔓青,總覺得,她像是有什麼話說。
此刻她垂著眼,是不是在考慮該怎麼開口?
她的表情這麼凝重,是不是韓澈?那一天,她已經替韓澈擋了一槍,難道那些人還是傷了韓澈?
想到這裏,聶真真脫口問到:“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是不是韓澈出事了?”
沈蔓青有些飄忽的思緒被她打斷,看著她瞬間驚慌的神色,輕輕拍了拍她緊抓著自己的手,安慰到:“不是,韓澈很好,他隻是很忙,這兩天沒有時間來看你。”
聽到說韓澈沒有事,聶真真又完全放鬆了,誇張的吐吐舌頭,朝著沈蔓青笑到:“你嚇死我了,沒事,我知道,他一向很忙,我很好,不必要他來看我。不過,蔓青姐,我這是在哪家醫院?我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