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韓澈仰起頭,有晶瑩的液體沿著凸起的喉結滑下。空氣裏響起“劈裏啪啦”四分五裂的聲音,也許是那漫天點燃的煙火,也許是久遠記憶中的錯覺。
海風夾雜著遊艇上人們的說笑聲,成為廣闊的背景,甲板上他淒厲的笑聲清晰入耳。所有的疼痛、都被隱藏在乖戾的笑聲裏,越是笑,就越是疼。
韓澈猛的收了笑容,瘦高的身子往下一壓,一踢腿掃向金虞,金虞瞳仁一縮立即反應過來,出手還是不及韓澈快,雙手已然被韓澈止住。
“別動,我不動女人,沒你們老大這麼無恥!”韓澈說到做到,金虞反手被他製住,猶自掙紮,韓澈卻隻是取下她背上的德國MP5。
單手將德國MP5抵在腰間,薄唇勾起冷然的弧度,即使渾身是傷,滿臉是血,他傲然的站在那裏,還是那麼耀眼,孤傲高貴一派從容,那些圍著他的眾人在他麵前相形見絀。
“韓某告辭,這個女人,既然是拜托了你,就請君老大自己看著辦吧!至於老子這條命,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來拿了!”
說話間,韓澈已經朝著遊艇頭部奔去,隻不過幾個縱身,他人已站在了欄杆上,手上的MP5在奔跑間已射向了幾個企圖追趕他的兄弟。
“找死!”
“叫你的人停手,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放他走!”聶真真被鉗住了上半身,掙紮間隻有雙腿在甲板上撲騰。
她知道她的樣子看起來很傻,韓澈也許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忙,但這裏的人這麼多,難保子彈會不長眼,又或者哪個人偷了空。
“好,我鬆手……”
君老大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光芒,攔住聶真真的手豁然一鬆:“聽好了,都給我住手!”
聶真真擺脫了束縛,立即奔向船頭的欄杆,卻被韓澈的厲喝止住了腳步:“聶真真,給你,本來是打算今晚給你的,我想你也不會要了,可是除了你,我還……真不知道該給誰!”
他從西褲口袋裏掏出一隻將絳紫色絲絨禮盒,拋向聶真真。聶真真並沒有接住,禮盒落在甲板上,滾向角落。
聶真真狼狽的循著禮盒滾落的方向奔去,終於在陰暗的角落裏抓牢它。禮盒很小,托在掌心,不過方寸。
不用打開,她也能猜到裏麵是什麼。
她狼狽的跪在地上,渾圓的膝蓋已在甲板上劃破,長發披散開來,混合著汗液或者還有其他,粘膩的沾在肌膚上,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打開禮盒。
Cartier鑽戒嵌在禮盒裏,耀眼的光芒,晃了她的眼,這光芒一直到達她心底,照的她心裏亮堂堂的、暖烘烘的,眼前全是和韓澈在一起時那些溫暖的畫麵。
他體貼的為她撥去蔬菜裏的洋蔥;她孩子氣的買來一大堆不要的奢侈品,他笑著說,她愛買什麼就買什麼;他說要按照醫生的規定,不能隨便吃東西,她怎麼吃,他就陪著她怎麼吃;他趴在她肩頭一次次無恥的說給我好不好……
“嘭!”
一聲巨響在她腦後傳來,霎時間天旋地轉。
跌跌撞撞的從甲板上爬起來,手裏還握著那枚戒指,堅硬的鑽石硌著掌心,她已紅了眼,理智遊走在邊沿。
空蕩蕩的欄杆上,哪裏還有韓澈的影子?
“韓澈!”那一聲呼喊,用盡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纖細的長臂伸向海麵,黑暗的海麵上激起一團水花,迅速被浪頭湮滅,茫茫海麵上,已沒有他的蹤跡!
“一槍要不了他的命,給我朝海裏再補幾槍,小魚,你槍法好,去!”
君老大冷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聶真真紅了眼,瘋了一般回頭望向他,牙齒因憤怒和絕望上下打顫:“你比不過他,你永遠比過不他,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做韓澈的敵人都嫌丟份!”
君老大的臉覆在麵具下看不出什麼表情,那一雙銳利的眼卻自陰鷙中透出幾分惡意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