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裏就隻剩下袁夢一個人,她在做最後的數據校對。
並不是同事們有意讓她一個人獨做,而是她因為平時來研究室的時間就比別人少,所以一再堅持要攬下這項任務。
數據在實驗的過程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袁夢心細,由她來做,蘇遠洋“偏見”的以為,比蘇杭更為合適。
蘇杭走的時候,還在她耳邊嘲諷她:“妹妹您受累了,感情這以前,我核對的數據都是不可靠的!”
核對完所有的數據,袁夢滿意的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看看牆上的掛鍾,都已經是晚上九點。
抹抹癟癟的肚子,袁夢想著就在公司附近的餐館裏隨便吃點東西,再回去好了。
鎖上實驗室的門,走在空蕩蕩的樓道裏,高跟鞋落在地板上,清脆有力,發出悠長的回聲,她一個人走著居然有些害怕。不由加快了腳步,直到經過大會議室的時候看見裏麵有些亮光才放慢了腳步。
不由笑自己一個科學研究工作者,還會這樣疑神疑鬼。
她想起在賓夕法尼亞的那段日子,她和梁駿馳住的小公寓,擠在一排的老舊房子裏。這裏租房子的大都是學生或者打工的人們,回來的都不很早。晚上回來的時候,一片燈光不常常開,就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一般來說,梁駿馳總是風雨無阻的接送她的,但有一陣樂樂參加巡回畫展,他作為家長全程陪同,就剩了袁夢一個人在家。
天黑了,她也像現在這樣覺得害怕,於是打電話給梁駿馳,覺得聽著他的聲音,會好一點。
梁駿馳知道她怕黑,晚上睡覺的時候,也總是習慣開著床頭燈,所以就在電話裏給他說笑話。告訴她,這個世上沒有鬼神,就算是有吧,那也不可怕,人比鬼神可怕多了。
然後,袁夢就一陣大呼小叫起來,拔腿就往公寓裏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梁駿馳不知道她怎麼了,一個勁的在那頭問她有什麼事。然後,進了公寓的袁夢大笑到:”沒事,我就是想到,這些房子裏都住著人,那多可怕?”
梁駿馳在電話那頭發怒了,梁駿馳一般是不會給袁夢擺臉色的,如果他發怒了,就一定是袁夢做錯什麼了。
後知後覺的袁夢立即認識到自己的玩笑有點過,梁駿馳聽見自己的尖叫聲,一定是擔心的不得了。
最後,梁駿馳也沒有說什麼,隻說了句:“好好睡覺,不許再嚇唬我。”就把電話掛了。
隻是以後的每天晚上,梁駿馳都會在她回家的路上給她打電話,一直到她安全的進公寓。這個習慣堅持了很久,到後來他回到賓夕法尼亞,也沒有改變。
袁夢對於梁駿馳的好,不是無動於衷的。像這樣一個英俊、多金、有涵養,關鍵是對自己好的男人,哪個女人會不動心?
她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跟他好,原因多半還是在樂樂身上,樂樂不是梁駿馳的孩子,這是梗在她心上的一根刺,她記不起來以前的事,卻也覺得這不是件小事。
和一個男人有了孩子,怎麼也會有些什麼故事吧?她也曾暗自想過,她雖然想不起來了,但樂樂的父親,說不定會找回來的。
直到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她知道,樂樂的父親和她那段消失的記憶一樣,永遠不會回來了。
樂樂雖然是28周手術取出的早產兒,在溫箱裏待了12周才出來,但這一點也沒有影響他成長為一個健康優秀的孩子。
樂樂三歲的時候,就被路人好奇問著:“這個孩子該有5、6歲了吧?”
一切源於樂樂的身高,是的,樂樂個子很高,比同齡的孩子高出一大截。袁夢自認沒有給他吃過什麼特殊的食品,那麼就是遺傳占了很大的因素了。
她的個子算是高挑,但樂樂這麼小的年紀就竄出這麼高的個頭,袁夢有時忍不住會想,樂樂的父親,一定也是個個子很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