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墨集團派去底下處理“抗癌藥物事件”的一幫子人,包括打頭陣的技術員、副理,默不作聲潛入的韓總裁,還有後來大批量進駐的小四帶去的人,是在同一天乘坐韓澈的專機回的A市。
本來並不算是狹小的機艙裏,坐了這麼烏泱泱的一群人,頓時就顯得有些狹小。
而這一眾人當中,隻有兩名女性。
一個當然是袁夢,另外一個卻是那天晚上韓澈差點錯手砍死的人。
男士們將後麵單獨的空間留了出來,給兩位女士,袁夢此刻和那女人隻隔著一條過道,相對坐著。
剛才在登機的時候,袁夢看著她,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女人外表看起來是四肢健全的,走路卻還要人扶著,一雙眼睛不安的四處張望,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感到驚恐。
袁夢從她驚慌的樣子,隱約覺得有些異常,難道是那天晚上被韓澈嚇的?
還在妄自揣測,就被眾人推搡、拉扯著上了機。
這會兒,袁夢又忍不住偷偷的看她。
她坐在座位上的姿勢也很不尋常,不是像正常人那樣坐著,而是將腿收起了,整個人都蜷縮在座椅裏,雙手還抱著膝蓋,兩眼看著窗外。
腦袋靠在機窗上,一下一下敲著艙壁,發出“咚咚”的響聲。
袁夢歪著頭,覺得她這個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個……精神異常的人!
她身上穿著的衣服倒是整齊幹淨,頭發也被梳理的很柔順。看到她的頭發,袁夢忍不住讚歎,這個女人既然是韓澈亡妻的母親,那麼推測來說,她怎麼也得有過了四十五六的年紀了。
而這個女人的外表也已經顯示,她的確不年輕了,已經標準的是個正在走向衰敗的婦人。
但是,唯獨那一頭烏黑的長發,真是如同綢緞般絲滑柔順,直直垂在背上,泛著晶亮的光澤。
袁夢不是羨慕,要說頭發,她的也是很好的,隻是不知道到了女人這個年紀是不是還能保持的這麼好。
覺得有些困,袁夢也不再打量那個女人,將座椅放倒了,人靠下去,歪著就慢慢睡著了。
睡得並不瓷實,一小會兒就好像睡了很長時間,隱隱覺得有人在自己身上放下什麼。
眼睛睜開一條細縫,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那個女人。袁夢想要看看她在做什麼,於是並沒有立即起來,微眯著眼繼續裝睡。
隻見那個女人手裏拿著一條毛毯,正笨拙的打開往她身上蓋,動作一下子太猛,毛毯將她整個人兜頭罩住了。
袁夢此刻已經能肯定,這個女人一定是精神方麵出了問題,否則以她這個年紀,不會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
知道女人是好意,想要伸手幫幫她,手還沒抬起,就聽見女人低聲的嘀咕:“夏夏乖乖,睡覺覺要蓋被被。媽媽給蓋蓋,夏夏不踢被被啊!”
袁夢愣住了,聽不懂女人的話。對於她口中所喊的這個“夏夏”更是覺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是“夏夏”?不應該是“真真”嗎?難道說這個女人,已經糊塗到連自己女兒的名字都已經記不清楚了?
袁夢這裏還在疑惑,卻感覺到女人在她身邊坐下了,一手搭在她身上,輕輕的拍著,嘴裏哼著搖籃曲。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綿軟有糯性,清亮卻不尖銳。邵婷當年也是名聲大噪的歡場“夜鶯”,有這麼點功底,並不奇怪,但袁夢卻是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的。
當時,她聽著邵婷一聲一聲悠揚的歌聲,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真正是催眠曲,那效果比藥物管用多了。
朦朧間,她聽到女人在唱: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搖籃搖你快快安睡,
夜裏安靜,被裏多溫暖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手臂永遠保護你
世上一切,快快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