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宸在主廳裏仔細的尋找著韓澈,別說韓澈,就連剛才一直高調的梁駿馳也都沒了影子。
他歎了口氣,退到宴廳角落,這晚宴其實沒什麼意思,他們大概已經開溜了吧?
這三人的確是已經不在宴廳,要說開溜,勉強也能算是。
梁駿馳是被梁駿掣帶著繼續見客人了,梁駿馳多年來一直不曾正式進入梁家事業,很多的關係都需要逐漸建立起來。
梁駿馳這裏剛被梁駿掣帶走,韓澈就借機也帶走了袁夢。
遠離宴會主廳,回頭遠遠遙望一眼,燈火闌珊,袁夢的手被韓澈緊攥在掌心裏,他的掌心寬厚幹燥而略帶粗糙,給人一種特別安穩的感覺。
一路被他牽著,袁夢什麼也不敢說,嘴角在不知不覺中上揚。
韓澈牽著她由內通道直接走到自己下塌的獨立別墅,會所別墅的格局大致差不多,進了裏麵,袁夢大致也能猜出來,兩人現在在什麼地方了。
“這……是……”
意識到韓澈可能的打算,袁夢不及向他求證,便先紅了臉,腦袋直往下埋,恨不能埋進肚子裏似的。
韓澈伸手抬起她的下頜,終斷了她的意圖。
被迫和他四目相視,袁夢隻覺得整顆心都要跳出胸腔。看著韓澈的俊臉逐漸靠近放大,袁夢不自覺的閉上眼,雙手緊張的抓著他胸前的衣襟,緊張程度可見一斑。
“韓澈……”
“嗯,我在。”
“嗯……這樣,不好。”
“哪樣?”韓澈好笑的看著緊閉著眼,一邊說著不好,一邊卻死死拽住自己的女孩,如果不是了解梁駿馳的性子,就袁夢現在這副嬌羞生澀的模樣,他幾乎都要懷疑,梁駿馳是不是還沒將她吃到嘴裏。
唇邊是女孩纖細而微涼的觸覺,沿著唇上的神經傳遞到他空蕩了數年的靈魂深處,韓澈失神的含住她的唇瓣,耳邊聽到袁夢的聲音。
低低的,更像是一種誘惑般的***。
“韓澈,我喜歡你。”
前一刻還在吻著她的男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猛的將其一把推開,兩眼銳利的緊盯著眼前的女孩,仿佛聽她說了什麼不可饒恕的話語。
“你剛才說什麼?”
“韓澈,我喜歡你。”她的兩手勾住他的脖頸,沒有被他淩厲的眼神所懾,麵對他的疑問,回以又一次深情的告白。
“不,不!”
韓澈突然發了瘋一般,將袁夢推開,生硬的將她的雙臂從脖頸上拉下。
袁夢不明所以的看著突然變了模樣的韓澈,往前走了一步,還沒等她出聲詢問,韓澈雙掌一推猛的一轉身推開別墅的門就往外跑。
那幅窮兵殘寇的模樣,像是見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似的。
“韓澈!”
袁夢緊跟在他身後跑出去,外麵寒風陣陣,樹木蕭瑟,迎麵夾著細小的雪花,鼻尖掠過一絲絲梅花淡淡的香氣。
四下裏路燈全然點亮,但是,袁夢找不到韓澈,沒有韓澈,沒有他的影子,隻是那麼簡單的一瞬間,她竟然眼睜睜的看著韓澈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她做錯了什麼?說了什麼?不惜背叛兄弟也要和她在一起的韓澈,竟將她一把推開,終至落荒而逃?
袁夢不知道的是,韓澈一口氣奔至會所的最高層,在頂樓的寒風中瑟瑟發抖,眼角飆出積壓已久的淚水,口裏大聲呼喊著一個名字。
——真真……
終至精疲力竭,頹然的倒在地上,靠著冰冷的牆壁,抱緊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就連他自己也沒辦法理解。但那一刻,他的確是感覺到他的真真,就在他耳邊說著這樣的話。
她說:“韓澈,我喜歡你。”
他說了要一輩子記住的愛人,現在他卻又將誰抱在懷裏?
——真真,我對不起你,你會不會不原諒我?會不會不認我?
韓澈覺得多年來夢境裏最殘忍的那一幕黑暗的壓向自己,用最最褻瀆的方式,毀掉了最最堅定的情感。
眼淚,恐懼,叫喊,鮮血,死亡!
真真淹沒在冰冷無邊的海洋裏,那些粘膩陰冷的回憶鋪天蓋地的湧來,韓澈捂住胸口蹲在天台的角落裏,被眼淚嗆得不停幹咳。
驀然間,記起第一次他強迫的將真真抱在懷裏。
她柔嫩的櫻唇閃耀著懾人心魄的光澤,輕微抖動著,一張一合之間溫柔地吐出馨香的氣息,說話間嘴角的梨渦時隱時現。
終究還是,不能忘記,終究還是,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