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宸比約定的時間遲到了足足一個小時,真真都灌了一肚子的水下去了,他連通抱歉的電話或者短信都沒給。
雖然現在真真是個“無業遊民”,應該要體諒他這個勞動者的光榮與艱辛,她也算是和賀明宸一起吃過苦的,但是,一個姑娘家這麼幹等了一個小時,再好的脾氣也會有些發毛。
無奈的歎著氣,怒火噌噌的往上飆。
賀明宸進來時,帶進來一股熱浪,外麵地麵上滾燙的溫度掀進來,熱烘烘的,遇到裏麵涼爽的空氣,兩相撞擊,凝成一股白煙在虛無的空中翻滾。
他一眼就看見了耷拉著腦袋趴在臨窗桌子上的聶真真,一邊脫著外套,一邊往裏麵走,有服務生上來接過他的外套。
真真兩眼看著窗外,沒注意到賀明宸。
賀明宸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她還是沒什麼反應,兩眼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很是入神。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到:“哎,小姐,想什麼呢?”
真真慢悠悠的回過頭來看向他,皺了眉噘著嘴:“沒想什麼!”
賀明宸自覺放低了姿態,盡管他在她麵前也從來沒有高姿態過,但是遲到是他不對,抽不出時間來給她電話也是他不對。
“對不起啊,讓你等很久了,今天的會議,從早上一直開到現在,我是想給你打電話的,可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你是沒看到開會時的情景……”
真真一聽開會,立馬有了精神,眼睛也睜大了,一掃剛才懨懨的神情:“開會?是在天墨開會嗎?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她其實想直接問韓澈的情況怎麼樣了,可顧忌賀明宸的麵子,並不敢開口。
賀明宸搖搖頭,端起真真麵前的檸檬水一飲而盡,吐著氣說:“也沒什麼結果,吵得再厲害,目前還是沒人能怎麼樣,韓澈還是天墨第二大股東!”
第二?哼,這算是個什麼搞笑的說法?真真在心裏冷笑,不自覺的對賀明宸也生出幾分惱意。
“你這是什麼話?天墨是韓澈的,你以為他會滿足於什麼第二大股東這種東西嗎?這像話嗎?”
一句話,讓氣氛瞬間冷卻下來。
真真幾乎是在一說完,就知道自己錯了。話是這麼個話,道理也都是對的,可她這麼冷著臉對著賀明宸吼,言語裏偏袒韓澈的意味太濃,在未婚夫麵前這樣維護一個男人,還是曾經的戀人,怎麼都是不妥的。
低下頭,咬著嘴唇,兩手緊捧著茶杯,看著茶葉在裏麵上下翻飛,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解這氣氛,隻好數著裏麵的茶葉數。
賀明宸的確是被她這過激的態度給驚住了,心裏不是不難過的。按道理說,他應該乘著這個機會,把藏在心裏已久的話都一股腦倒出來,可是賀明宸終究是賀明宸。
他不是韓澈那樣不可一世的男子,他自然也是優秀的讓人側目的青年才俊,可一旦和韓澈相提並論,他便會感受到無限的自卑。
這股自卑隨著年歲的久遠,越來越強烈,加上他身上的舊傷又在無時無刻提醒著他,他被這個男人害的有多慘,這股自卑中就又摻雜了仇恨,賀明宸原本純淨的心靈,似乎也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色彩。
他選擇了忽略真真的話,不去思量她話語裏對韓澈的回護。
他不想給韓澈機會——一絲一毫能讓真真離開他回到韓澈身邊的機會!
等了一會兒,真真見賀明宸並沒有什麼反應,又壯著膽子問到:“那個,以你來看,韓澈會有事嗎?”
賀明宸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已有些牽強:“我不知道,韓澈總是缺席董事會,大有撒手不過問的意思,這麼下去,總是對他不利的。”
因為他的這句話,接下的時間,真真明顯沒有了約會的心思,精神又變得懨懨的,賀明宸問她一會兒去哪兒,她也隻讓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