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逼仄的破舊小巷裏,樂樂蹲在地上,圍在他身邊的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兩個孩子麵露焦急之色。
“袁承毅,很晚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也許是因為心境的關係,在樂樂眼裏,天色陰沉的可怕,遙遙點亮的燈火隻能襯得他的周圍愈加黑暗。
蹲在地上,長長的胳膊支在膝蓋上,年幼的孩子,儼然已有了雛鷹的樣子。晶亮的眸中燃著荊棘般的火焰,薄唇緊抿著。
聽到小夥伴的話,他耷拉下高昂的頭顱,望向幽深的小巷深處,不是不害怕的,可他不想回去,他才那麼罵過媽媽,那麼疼愛他的媽媽,他怎麼能那麼說媽媽?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一定是腫的很可怕吧?
二爺爺從來沒對自己這麼凶過……現在,不是二爺爺了,該叫他爸爸嗎?
同學看著自己的臉那副吃驚的如同見了鬼的模樣,他雖然是沒照過鏡子,也知道被打得有多嚴重,疼的當時嘴裏就溢滿了血腥味。
現在被打過的那一片肌膚,麻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看著地上的縮成一團的身影,樂樂搖搖頭:“不,我不回去,你們先回去吧!”
兩個同學相視著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稍胖的孩子說:“要不我們先回去吧,袁承毅這樣兒看起來挺嚇人的!”
另一個個子偏高一些,也要消瘦一些,模樣清雋,看起來有幾分靦腆,勾唇的樣子竟還有些像女孩。
他看了眼地上臉頰腫的老高、沉默著偶爾從眼角漏出幾滴眼淚來的樂樂,低聲說到:“你都說他的樣子看起來挺嚇人的了……我不走,你要是害怕,就先走吧!”
這話,聽起來是在對於同學膽小怕事的譴責。
小胖孩聽了,老大不願意了,一抹鼻子,硬著頭皮說:“誰說我害怕了?我也不走了,要走一起走,別說我不夠意思啊!”
單薄的身子斜靠在蒼老的牆壁上,清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焦灼夾雜著驚疑,卻是堅定的不曾離開。
“嘿……老大,這裏有幾個正等著我們呢!”
小巷前麵走近幾個少年,年紀大概有十四五歲,比樂樂這三個要高的多、壯的多。
說話的這個,頭發有點長,前麵的劉海挑染成金黃色,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學好的孩子,長腿搭在地上,輕浮的抖動著,流裏流氣的。
這孩子閃過身,讓開一條道,也放進些亮光出來。
一個個子更高的孩子,慢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走過來,頭發是純正的黑色,樣貌也很清爽,身上的校服也穿得整整齊齊的,單這麼看,怎麼看著都不像是個問題少年。
可這孩子,偏偏嘴裏叼著支煙。
那叼煙的姿勢,很是熟練,飄渺的霧氣從他嘴裏和鼻孔裏噴出,他卻一點也沒被嗆著,顯然對於抽煙這種事,已經習慣了。
長劉海遮住他的眉眼,少年冷清的望了望緊靠在一起的樂樂的兩個同學,嘴角不屑的一勾,鄙夷的挪開了視線,望向地上的樂樂。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眯起的眼睛驟然睜開。
吸了一半的煙從他嘴裏掉落,姿勢有些狼狽,他抬起腳隨意將其踩滅了,跨了兩步上前一把拎起樂樂,冷笑到:“是你?”
樂樂一個不防被他扼住了喉嚨,覺得呼吸有些受阻,立即開始反抗。
別看樂樂個子沒那孩子大,可手段身手上還是有的一拚的,抬起腳一腳擊中那孩子的腹部。
少年吃痛的皺緊了眉,抬起手阻擋去了樂樂這一腳的大部分殺傷力。
“臭小子,你還真是欠揍!”
樂樂這時也認出了這少年,他們同在一家道館學習跆拳道,樂樂因為個子高,所以很容易被教練分到了少年組。
在樂樂來之前,少年組裏最得意的就是這個叼煙的少年,可樂樂一來,教練就將太多的精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最近的少年組市級大賽,教練就在糾結,是讓他參加呢,還是讓樂樂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