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韓澈在接受生存特訓時,因為要自救,曾學習過一段時間的醫學知識。人的肝細胞5個月更新一次,肺表麵細胞壽命隻有2、3周,皮膚則是2-4周更新一次……長一些的,比如骨骼,10年也更新一次了,就連心髒,一生中也要更新2-3次!
換句話說,現在的真真不再是以前的真真,陌生而疏離。
她在月光下夢遊的那個晚上,印在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腦子裏最可怕的想法呼之欲出——真真病了,被他逼瘋了!
他把那天晚上的事深藏在心底,不敢在真真麵前透露出一星半點。
韓澈呆在家裏的時間更長了,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來陪著真真,希望通過行為讓真真知道,他是在疼她,不是在逼她。
理想總是美好的,現實卻往往是殘酷的。
在目睹了真真數次夢遊之後,韓澈覺得自己也要瘋了。他最喜歡說的話,莫過於——這A市沒有我韓澈辦不到的事!
可是,現在誰來告訴他,他該把他的寶貝怎麼辦?
韓澈偷偷去了邊緣的診所,說是偷偷的,那是因為,就連李欣陽、小四都不知道他去了那個地方。
他事先沒有預約,掛了號排隊規規矩矩的和其他病患一起等著。
這並不符合他一項專橫的性子,當然也不能理解為韓大總裁轉性了。事實上,他隻是害怕,好像個得了絕症的患者,在沒有拿到診斷書之前,總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所以會刻意拖著,以為醫生不說,那疾病便不存在。
韓澈手裏捏著號頭,端坐在長沙發上。他的個子雖高,但體型並不龐大,奈何氣勢太過冷硬逼人,他往那裏一坐,和其他人就好像是磁鐵的同極相觸了般,眾人都隔得他遠遠的。
韓澈並不在意,心思不在這方麵,偷眼觀察著來診所的病患,人們大多從外表上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這並沒有使他的心情好一些,他想到真真,看起來也是很好的,溫順、乖巧、伶俐,在樂樂麵前尤其是個相當稱職的母親!
可是……
韓澈把臉埋進掌心,使勁揉搓了兩把,扯扯嘴唇,滿嘴的苦澀。
心理治療耗費時間較長,等到排到韓澈時,已經很晚了。護士過來喊他的號,引著她進了診室。
關上門時,聽到護士對邊緣說:“邊醫生,這是最後一位谘詢者了。”
邊緣正對著電腦輸著上一位患者的資料,朝著護士輕輕點了點頭,而後一抬右手看也沒看韓澈,手裏的筆往下一壓說:“坐坐,隨意點,想喝什麼?讓我們的漂亮護士給您倒?”
韓澈突然變得很緊張,連正常的交流都無法完成。
邊緣敲下回車鍵,給資料做了保存,見韓澈沒回答,疑惑著抬頭一看,笑了:“喲,是韓總啊?怎麼著,今天光臨我這小診所,是有什麼吩咐嗎?”
難得的,韓澈笑的有些靦腆,對邊緣訴說的過程也很謙遜,絮絮叨叨的樣子,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婆婆,終日裏無事可做,隻把和人說話當做唯一的樂趣。
邊緣聽的仔細,不時的應答著,並不插話。
“完了?”
聽完韓澈的話,邊緣已經心中有數了。
韓澈緊張的看著邊緣,端起茶幾上護士泡的咖啡,咖啡裏加了奶精和糖,太甜了,並不合他的口味,他隻看了一眼就想撂下,可想了想還是喝了,溫熱的東西進了胃裏,多少能給他點力量。
邊緣手裏握著筆一下一下有節奏的在桌麵的文件夾上敲擊著,思考著該從哪一個點開始說起。
“韓總,你還記得真真失憶的事嗎?”
“記得……”
當然記得,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忘記。
“那個時候,我就發現了,她的腦子被人動過……”
韓澈記得是有這麼回事,但後來發生了一係列的事,真真的治療就停滯了。再後來,真真的記憶恢複了,他就也再沒把治療當一回事。
邊緣在韓澈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緊身的彈力牛仔褲包住筆直纖細的雙腿,她隨意的抬起腿支在麵前的腿凳上,把筆在手裏轉的像隻螺旋槳。
“問題就出在這裏了……”
韓澈屏住呼吸,內裏已心驚肉跳。
邊緣忽而停住,把筆指向太陽穴嚴正說到:“她腦子受過外傷,可能導致短暫的失憶,但是,她失憶……卻是因為被人催眠了……”
“催眠?”
韓澈不解,重複了一遍。
邊緣覺得按照純理論解釋,這韓大總裁恐怕聽不懂,試著說的淺顯些:“這麼說吧,她的腦子被人刻意洗過了,該記住什麼,不該記住什麼,都受人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