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到哪都不得安分呢?
“真是不得了的偶遇啊,”徐岸海連下部的拉鏈都沒拉好就出來,到我麵前才剛碰到牛仔褲的拉鏈處,他不經意一提,好像根本不在乎,“你和誰一塊出去?是去上海玩?”
“你認為現在是該閑聊的時候嗎?”
“有什麼不可以?”他背著巨大的旅行包,脖頸處帶了一枚金色的十字架項鏈,白襯衫皺巴巴的還有一股泥土的味道。
“起開,我要上廁所。”我推了他一把還沒推開,他折返擋住了我的去路。
“現在是停車時間,不能上廁所。”
我擺出學他的模樣:“有什麼不可以?”然後在他清脆的一聲冷笑中,去解決急症生理問題。
等我洗好手出來,他在吸煙處抽煙,我走過去說什麼也不對勁,回去睡才是。但,好像也沒辦法置之不理,他的背包看起來很大,其實隻裝了一個非常硬的盒子,軟質防水的表皮凸顯了輪廓,什麼東西大概是二十厘米長、七八厘米高呢?感覺好像個立方體,估測不到寬。他的表情很嚴肅,看著黑壓壓的外麵反光內部燈光的場景,吐出煙圈,時不時揉搓自己的劉海,想起了什麼痛苦的事,折磨自己的思路。
他好像就是這麼深不可測的樣子,跟徐浩比起來成熟了很多,恐怕也經曆了我不敢想象的事吧。
我很好奇,他的身邊有什麼事,能有什麼事把一個人變成這樣子,我總結不上來,他很奧秘,很強悍,絕不手軟,霍允的死法令人畏懼,但也不是不能接受——這個家夥死有餘辜的事實,他曾經殘暴的手法和此刻的沉寂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一塊堆積在一個人的內部簡直不可思議,我總覺得,有一天我可能會需要這個人的幫忙,我可能現在要了解他,向他走過去,至少問點東西,不熟練地套出他一點秘密來。
“你不回去睡覺?”
他嗯了一下,不樂意地撚了煙:“我沒買臥鋪票,是站票,我從華山站上車就一直坐在隔壁的餐車裏了。”
從西安到華山隻要一個小時,那麼到現在,他起碼在餐廳坐了七八個小時啊。說起來,餐車一直在隔壁,盒飯每次都從那裏過我都沒發現。
“剛過來的時候我看到有空鋪,你可以補票啊,至少好好睡一覺。”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需要花那個錢,而且,今天晚上的火車不怎麼平靜,你最好回去看看家人的東西,盡量別睡。”
“什麼意思啊?”
“怎麼?沒有熬過夜嗎?”
“那倒不是,火車上有小偷是嗎?我媽把包拿好了,不會有人偷的。”
“這夥人可沒那麼簡單,最好小心點。”
說罷,餐車傳來碰撞的聲音。
“喂,你們幹什麼的?!”
“讓開!讓開!”
“喂!攔住他們!”
“麻煩大了!趕緊走!”
碰!……碰碰!
雖然不敢相信……但那的確是槍聲……怎麼回事……這裏有人攜帶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