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前。
“不要去。”
我有些厭煩雨露對我有氣無力的警告了。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加深我對她的愧疚。
如果我能對抗雨老爺子會怎麼怎麼樣——
夠了,隻此一次,我會去搶雨老爺子的貨物,我會用我真正的錢,來挽回雨露的生命。
“我還以為你膽小不會來了呢。”
跟雨老爺子過不去的不止我一個,現在要跟以前瞧不起的人一起做事分贓,我覺得很惡心,但不得不做。
“頭兒,不好了,原先跟我們打好招呼的人突然聯係不上了!”
“頭兒,雨老爺子的人來了!我們當中有內奸!”
“頭兒,我們該怎麼辦啊!?”
氣勢被一個個壞消息潰散,參與的人隻有我逃了出去,僅十分鍾後,我又落入薑智仁的圈套,束手就擒。
第一次從雨老爺子那裏見到他,我一時衝動非殺了他不可,雨老爺子命人將我打個半死,因為他的女兒跟我走得過於近了,他要求我好好與薑智仁相處。
這不可能,我告訴自己,無奈雨露的關係,我必須順著雨老爺子的意思。
薑智仁拿著我邀功,雨老爺子折磨我的身體直到我肯說出雨露的下落,我一直沒開口,三天後,雨露被薑智仁逮到,一切都完了。
這個男人,甚至是我曾經的好友,我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他成為朋友……
雨露已經奄奄一息,薑智仁抓她的時候手下不留情,他對任何阻礙他活的權力的人都不會帶有同情,哪怕是個女人,一個即將死去的女人。
我等著,等著他自尋死路的一天,等著他對雨老爺子言聽計從的生活絕望的一天。
他會來找我。
後來,他終於行動了,劫持了雨露,咬下雨老爺子所有非法交易的據點,奪去了所有的錢,並一把丟棄了雨露。
雨露就這麼死了,在他丟棄的公路上,淋著兩天兩夜的暴雨,無人處理的傷口隱紅了雨水,就這麼死去了。
我對死亡,第一次感到那麼陌生。
就在我追去的地方,就在雨老爺子求著我去救他的女兒的地方,我再次見到她的笑臉。
隻是她的身體早已冰冷。發灰。直至最後,成灰。
我無法走掉,在沒有她的世界。
我偷走了她的骨灰,偷走了屬於我的全部,抹殺了存在。
&……&……&……
如今。
“徐岸海,你倒是說說看,叫我怎麼相信一個叛徒會懲治另外一個叛徒?”
我無法回答。對於所有人,我曾經相信的,曾經承諾的,從帶走雨露的那一瞬間全部拋開了……
我的的確確是個叛徒啊……
“因為我最愛的兩個人,都被他殺了。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雨老爺子麵對我的回答沉默了。
“那,去做。”
“老爺子有點高估我了,”他肯這麼說,我應當覺得高興,麵對根本不把生命當成一回事的敵人,我不能這麼草率,這也是我來的目的,“我想要您的幫助。”
“我的幫助?哈哈哈……那我要你做什麼?”
“我需要您的錢。”
“哈哈哈……好,沒問題,要多少盡管拿去!但是,年底之前你不能宰了薑智仁,我會讓你享受這世界最痛苦的東西。”
“一言為定。”
“老子的信用是最好的,你最好給我做到!你這小子。”
老爺子已經威脅不了我了,我早就嚐到世界上最痛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