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臉色一青。
她急道:“分了家我也是他大伯娘!鄉裏鄉親的,她還能不管了?你就說你們韓老大到底在不在?”
“韓老大不在,”小叫花子掏了掏耳朵:“再說了,我們老大也是有牌麵兒的人,不是誰都能見的。你先說說你有啥事兒吧!”
何氏也顧不上許多:“我們當家的,昨兒進鎮上,一夜沒回,我們一路找過來,也沒見人,我就想問問,他在不在鎮上。”
小叫花子道:“你們當家的長啥樣啊?”
何氏比了比:“我們當家的個兒有這麼高,濃眉大眼,皮色兒黑黑的,昨兒走的時候,穿了一件寶藍色的直裰。”
“哦,”小叫花子道:“我知道,他昨兒戌時中(20點)才進的城,我見了。”
何氏驚喜道:“他在哪兒?”
小叫花子做了個要錢的手勢,何氏愣了愣才明白過來,怒道:“怎的還要銀子?”
“不然呢?”小叫花子哧笑一聲:“咱們吃的就是這口飯,打聽消息還有不給錢的?”
他打了個哈欠,往牆根下一倚:“不想給就算了,你們慢慢找吧。”
何氏急了,可她身上從來不帶銀子,猶豫了好半天,一咬牙,把頭上的銀釵拔了下來,給了他:“這行不?”
這釵看著不小,一入手輕飄飄的,肯定是空心的。
小叫花子拈了拈,嫌棄的嘖了一聲,然後一指右手邊兒:“昨兒他一進城,就被人拉進了那邊的胡同,我不知道出了啥事兒,今兒早上,見有人把他送去那邊的醫館了。”他指了路。
何氏驚的險些昏厥過去。
然後她趕緊往那邊衝,大家也跟著過去,走到巷子底,就看到了地上一大片血跡。
何氏心知不好,驚的頭都有些發暈,趕緊再往後跑,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那家醫館,一進去,就見唐永富躺在店堂旁邊,正疼的大聲呻喚。
何氏當時淚就下來了:“當家的!”
那大夫一見有人來,才鬆了口氣,道:“這是你家裏人?”
他向何氏道:“趕緊付訖了藥錢和診金,我好給他接腿。”
何氏隻是悶頭大哭,唐時進叫了兩聲,她哭的抬不起頭來。
唐永富身上,又是血又是泥,也不知是不是疼極了失禁,還有一股衝天的屎尿味兒。
唐時進咬了咬牙根,起身退開了幾步,不動聲色的呼了口氣,這才問道:“不知需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