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愣住了,小姐怎麼突然想管這些閑事了?但本著小姐的命令就要遵從的第一準則,秋染還是走了下去,那個腦滿腸肥的胖員外還與少年在爭執,少年滿臉怒氣,麵色發狠,卻是咬緊了牙關沒有反手。
“你個小兔崽子,老子看上你妹妹是你們的福氣,你看沒看到老子身後這些人,隨便一個就夠你在床上躺十年了,你快給老子滾開。”肥員外說著,一腳將少年踹開。
少年失重的身體直直往旁邊一栽,僵硬的地板將他的骨頭摔得咯嘣響,旁邊有圍觀群眾開始嘟噥,“哎呀,看著孩子手是不是摔斷了啊,這可怎麼好,這麼小的孩子。”
有一個人說,就有兩個人,三個人說,議論的人漸漸多了,肥員外臉上也沒光,那少女看自己的哥哥受傷了,苦著踩了肥員外一腳,趁他吃痛的時候,連忙跑到哥哥身邊,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哥哥,哥哥,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少女哭得太可憐,不少群眾都動了惻隱之心,不過想到肥員外有財有勢,這些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沒有一個出來打抱不平的,就在這時,人群外一個憤怒的女聲闖了進來,“天子腳下,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婦女,簡直是目無法紀!”
肥員外臉上肥肉一顫,腰板一挺,扭頭喝問,“誰,誰他媽胡說八道,給老子站出來。”
人群漸漸讓開一條窄道,就見一位身著錦衣華服的女子慢慢走來,女子蔑視的斜眼掃了肥員外一眼,側首對躺在地上哎哎叫喚的一對兄妹道,“我家小姐身邊缺兩個人,你們若是有興趣可以跟我走,至於這十兩銀子,就是你們的了。”
合著這位衣著講究,氣質出眾的女子還是個丫鬟?眾人不覺吃驚,然後順著她來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遠處一輛簡樸的藍頂馬車正停在路中央,那買車雖然看著不打眼,但還是又眼見的群眾在車簾子上看到了鎮國公府的家輝,“呀,是鎮國公府的小姐,這對兄妹有救了。”京都人都知道,鎮國公府代表的不是季呈這個有名無權的鎮國公爺,而是季家的姻親,京都一霸秦將軍家,而在京都,沒有一個人腦子傻缺回去得罪秦家,要知道就是皇家的人,麵對秦家都是客客氣氣的,誰讓人家秦家是當今天子眼前的紅人,還手握重兵,權傾朝野呢。
肥員外體重肥,但膽兒可不肥,一看到那個家輝,他剛才的雄赳赳氣昂昂,立刻萎縮成了一根焉黃瓜,扭頭帶著手下的蝦兵蟹將就匆匆跑了,開玩笑,可秦家杠上了,他這個區區員外爺也別想做了。
肥員外的抱頭鼠竄自然引得圍觀群眾的哈哈大笑,這些剛才明明沒膽子惹事的小市民們,現在也樂得落井下石,秋染將手中的銀子放下,對著那少女說,“你先帶你哥哥去醫館把手骨接上,剩下錢的把你父親下葬了,明天再到季國公府來,遇到門房就說找季五小姐的,他自然會放你進去。”
少女捏著銀子,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邊點頭還一邊道謝,“多謝姐姐救命之恩,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秋染畢竟年紀夠大了,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差點被流氓搶走了,也有點不忍,就摸摸她點頭,好脾氣道,“別謝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要謝就謝我家小姐吧。”
少女從善如流的立刻改口,“是,是,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等到秋染回到馬車上,圍觀群眾也散了,少女扶著受傷的哥哥也在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車上,秋染一邊剝著葡萄喂自家小姐,一邊問,“小姐,你怎麼相信他們會來?若是把銀子給了,他們不來怎麼辦?”她倒不是心疼那十兩銀子,現在跟著老夫人和三夫人,她們簾朗閣的情況可比以前好了幾十倍,三夫人為了巴結小姐還送了好多貴重的首飾,哪一樣拿出來不是一百幾十兩的,但秋染就是覺得好奇,小姐為什麼那麼信任那那兩個陌生人?
季莨萋含著葡萄吧唧吧唧嚼爛吃掉,舔舔嘴角甜絲絲的葡萄汁,抿著唇笑道,“不來就不來吧,我隻是想試試罷了,若是真不來,就當掉了十兩銀子,反正他們也挺可憐的。”
秋染剝葡萄的手一頓,原來小姐不確定那對兄妹的誠信啊,想到這裏,她看季莨萋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在不了解那對兄妹誠信的時候,小姐還是願意慷慨解囊,救他們一命,足以說明小姐本身就心存善心,雖然小姐整天掛在嘴裏說“做人就要狠毒”“最毒婦人心”“你不殺人,人就殺你”可或許小姐自己都沒發現,她其實比她自己預想中的要善良很多,她隻是對敵人心狠手辣罷了,對陌生人,她還是保持著一分能幫就幫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