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談(1 / 2)

“那不是一個圈,而是一張網。”她淡淡的道。司蒼序立刻打起精神,可季莨萋說了一半突然頓住,轉頭狡黠的看著他,對他伸出一根手指,歪了歪腦袋。

司蒼序幾乎立刻聽懂了她的意思,他無奈且又縱容的一笑,點點頭,“一個人情,我知道規矩。”其實什麼人情不人情,他根本不在乎欠她多少,他隻擔心她不找他還,若是她要,即便再多,他也能給。

“那張網是張關係網,在眾人都想著改導河流時,將災河改道大海,又在考慮若是改道,會有多少負麵因素未定時,卻沒有人考慮其實萬物非物,而乃人,首先,改道之路嚴守下來的貪官汙吏必須解決,沒有內奸,改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賑災最忌官吏貪汙,層層締結下最後給百姓造福的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其次,南疆安定後的鎮南大使之職由原本的上和都使李放擔任,李放為人正直,又是出了名的儒學才子,博古通今,詩詞歌賦,雖然他千好萬好,是國之棟梁,可是三皇子,南疆乃是蠻夷之地,讓一個文官去和一群野人講道理,恐怕李放捧著書本念十年,也念不化一個蠻橫之人,鎮南大使壓不住場子,那南疆這個外敵自然就不能放心,可若是解決了這個,南疆鎮定,河道無貪,改導清水河,又有多難?”

“你……”司蒼序眼睛發深,不敢置信地盯著季莨萋,早知道她見識非凡,卻沒想到她連這些治國之道都懂。

秋染和高暢在旁邊聽著,高暢雖然沒說,可秋染卻越發惶恐起來,小姐畢竟是女子,這樣妄論朝政,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

現在整個小間兒裏安靜非凡,雖然這些話季莨萋是跟司蒼序說的,可是司蒼元,司淩風,司蒼宇都是從小健身,耳聰目明的,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些內容,瞬間,房間裏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著季莨萋,那深沉且又淩厲的視線,像是要將她盯穿一般。

可此時,季莨萋卻突然嫣然一笑,聲音柔緩似春水泛波的道,“我的意思是……天廣地圓,我畫了個圓圈,不過是取其和諧圓滿之意,三皇子你說是不是?”

這仿佛欲蓋彌彰一般的話猶如醍醐灌頂,司蒼序立刻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季莨萋微微頻首,下領的弧度十分柔美,輕輕道:“三皇子客氣。”

另外幾人俱是沉默的垂頭,也不知是信了她的推脫之詞,還是根本沒聽懂。

***

夜幕低垂,花湖邊上,大小船上都點起燈火,船艙前的彩蘇精細絢爛,在水波中的倒影明暗不定。兩邊朱欄勾舍高高掛著燈籠,在河麵上暈成黃黃的散光,升騰起一片朦朧的煙靄,廊間簷底上的彩繪在這片朦朧的煙靄中又顯出一種浮光金粉的喜慶。

現從三品禦史大夫成育,石家大公子石天盡、趙家大少爺趙青鈺落座在豐盛的筵席前,隨意地說著話。

成育手按酒杯,壓低嗓門道:“天盡,你妹妹那件事究竟是怎麼了。”

石天盡隻顧低頭喝酒,頭都不抬,趙青鈺聞言笑道,隨口道:“成大人,你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他可正煩著呢。”

成育看了一眼石天盡,飲了一口酒,問道:“當真要嫁給明州張家?對你石家來說,著實是太浪費了,實在不行,也可以讓石夫人進宮去找太後想想辦法。”

趙青鈺哈哈一笑,以手指沾酒在桌上寫了個“秦”字,又一揮抹掉,問道:“牽扯到他家,成大人還以為此事可行嗎?”

成育不以為然:“季家不過就是有個秦家的女兒當了夫人罷了,據我所知,那位夫人還與季莨萋可不對付,算起來,那季莨萋就算再本事也還是個小小庶女,難道石家這也動不得嗎?”

“可不光是季府,不是還有三皇子和太子嗎,我倒是沒想到,這兩個在朝堂上鬥得水深火熱的,竟然會為了同一個女人而聯手合作,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趙青鈺隨即的房手裏的酒杯放下,看著石天盡,似笑非笑的道。

“是啊,那位季五小姐可是本事大著呢!”聽到提起季莨萋的名字,石天盡咬牙切齒的接了一句,麵上似是十分惱恨,他重重將酒杯掉在地上,濺起一地琥珀色的銀光,歌姬們嚇了一跳,成育看他一眼,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

“天盡,你也別這麼激動,以我的拙見,要報仇,有上中下三策。”

石天盡眼睛一亮,斜看向成育,“願聞其詳。”

“一,”成育道:“精選厲害之人,乘其出府不備之時掩而殺之,此乃上策。”

石天盡無語的看著他,皺緊眉頭,“你瘋了嗎?京都要地,眾目睽睽,這算什麼上策?”況且還不知道司蒼宇對季莨萋是個什麼態度,他貿貿然的將人給殺了,回頭拿什麼給司蒼宇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