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天生一對(1 / 2)

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呼吸聲,前塵往事似乎驀然重疊,她張了張口,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溢出,“是……誰……”

眼前的人影漆黑且迷蒙,季莨萋隻看到他慢慢走近,從身形上判斷,這應該是個男人,盡管他還不能確定他的身份,但不知為何,她卻覺得格外熟悉,熟悉得她幾乎咬牙切齒。

當男人走近,逆著的光圈終於徹底消失,季莨萋才看清了那人的麵孔,不出意外,果然是他,司蒼宇,她對他的氣息太過熟悉,熟悉到幾乎已經成為本能了。

“你來……做什麼?”她躺在床上,蒼白的小臉上沒有血色,但神色卻不見半分狼狽,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剛硬。

“你傷得似乎也沒那麼重。”他低沉的笑了一下,唇邊可見細微的上揚弧度。

季莨萋不想跟他說話,她慢慢的轉過頭,讓自己的視線移向別處。

可一雙冰冷的大手卻突然掰住她的下顎,硬生生的將她本來就不太靈敏的脖子狠狠一扭,迫使她與他對視,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睛陰沉黑暗,她的眼睛明亮璀璨,不同的風景,裏麵卻有相同的情緒——恨,冷冰冰的恨意在兩雙瞳眸裏彌漫張狂,肆意渲染。

他盯著她那雙眼睛半晌,突然俯下身子,唇瓣抵在她的耳廓,濕熱的呼吸打在季莨萋的耳窩裏,讓她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貼著她耳邊,一字一頓的道,“你可知我隻消稍稍使力,你的下顎骨頭就會盡碎。”

“嗬。”季莨萋冷笑一聲,身子雖然沒有動,表情卻充滿了嘲諷。

“你笑什麼?”他問道。

“沒什麼。”

“說。”他捏著她下顎的力度加深了一些,季莨萋頓時吃痛不已,她狠狠的皺了一下眉,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足的力氣好像因為這劇痛又要蒸發了,但她沒有叫一聲痛,隻是閉著眼睛,默默的承受顎骨幾乎震碎的痛感。

“為什麼不求饒?”司蒼宇手上的力度沒有放鬆,口氣也淩厲了不少。

季莨萋現在根本說不了話,她還是不回答,眼睛依舊緊緊闔著,但她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這下子更是白得幾乎透明了。

終於,在季莨萋就要承受不住再次昏倒時,司蒼宇終於放開了她,他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床上仿佛奄奄一息的季莨萋,滿臉嘲諷的道,“告訴我,你剛才笑什麼?”

季莨萋緩慢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快碎掉的下巴,深吸一口氣道,“笑你言不符實。”

他眉毛一挑,滿臉譏諷,“你是說我不敢殺你?”

“不。你敢。”她輕描淡寫的否認,眼神裏劃過一抹篤定,“但你不會……”

司蒼宇這個人的性格沒人比她更了解了,他是一個自卑且自負的人。他的自卑來自於他父皇的輕視,來自於其他皇子眼中的同情,來自於後宮妃嬪們的嘲諷,也來自於他對那些權威者的嫉妒,所以他變得陰森扭曲。

而他的自負來自於,他敢於挑戰一切,敢於將輕視他的父皇拉下馬,敢於將同情他的皇子們全部滅門誅殺,敢於將那些嘲諷過他的後妃們全部處死,也敢於將一切權威者踩在腳下,讓他們隻能仰望自己。

他是一個變態的人,他不折手段,心狠手辣,喪心病狂,滅絕人性,他不能容忍比他強大的人存在於世,但他的初衷是要贏那些人。前世,他用了最後的逼宮,贏了皇上對他的輕視,讓皇上到死都後悔自己當年沒有斬草除根。他又用趕盡殺絕,贏了那些曾今同情他的皇子,他讓他們知道,他不是個弱者,他從來不需要他們同情,他能輕易的將他們碾死,輕鬆得就如碾死一隻螞蟻。他用一切的方式證明自己贏了,隻因為這就是他的執拗,尊嚴的執拗。

而現在,季莨萋知道他不會殺她,因為他沒有贏她,他現在即便她掐死,也不過是趁人之危,勝之不武,試問自負自大,偏執瘋狂的司蒼宇怎麼會容忍自己“勝之不武”,他雖然陰險狡詐,但主張的是兵不厭詐,而趁人之危,卻是他最不屑用的伎倆,因為那隻能證明他是勝不過對方,才隻能苟延殘喘的用這種最卑賤的方式僥幸獲勝,這不是他的風格,所以季莨萋很斷定,自己不會死,至少今天不會。

司蒼宇沉默了,俊逸的容貌猶如黑夜中的霧氣,令人看不透也抓不到,每當他露出這種神情時,就意味著他在思考。

季莨萋靜靜的看著他,黑亮清明的眼眸耀眼清澈,她的眼神裏沒有畏懼,沒有膽怯,更多的是平靜,司蒼宇四下感知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別人,眉頭不禁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