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薑老大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他眼神銳利如刀,不屈不饒的看著眼前的藍衣少女,胸腔起伏,這麼多年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激動,是真的激動,仿佛身體裏的血液都在沸騰。以前跟著曹元帥時,每次殺敵驍勇時,他也會這麼熱血沸騰,今天,這久違的感覺就像與他失去聯係多年的老朋友,終於,再次聚首。
隻是這次,他不是為了民族百姓而戰,而是為了自己的兄弟。
當他,一樣不悔。
胸腔的激蕩令心跳加快,薑海的臉上,殺氣四溢。許老二和李老三都愣住了,老大他竟然……
這麼多年來,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老大這幅樣子,時空交錯,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他們一起奮勇殺敵,逐鹿戰場的日子。
“你盡管放馬過來,老子不怕你!”薑海洪亮的聲音是那樣高昂,記得很久以前,他也曾如此激情昂揚的對著敵軍叫囂,“你們這群狗娘養的畜生,敢動老子的族人,老子殺了你們!”
就在兩人失神時。
“啪啪啪……”單一的鼓掌聲突然響起。
眾人恍然回神,側頭去看,便看到首座上的少女,她放下雙手,漫不經心的從懷裏掏出小青蛇,放到地上,青蛇不滿的吐了吐信子,不情不願的爬回自己族類的方向,不一會兒就鑽進了蛇群,和一群花花綠綠的蛇類聚到了一起。
從頭上取下黑玉笛,她又吹了一段和方才孑然不同的音律,馬蜂焦躁一會兒,齊齊從窗戶飛出,花蛇猶豫一下,慢慢爬回窗沿,梁上的老鼠們再次回複了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的樣子,不一會兒,梁上已經一隻也見不著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薑老大紅著眼睛看著她,這女人剛才還用蛇蟲鼠蟻威脅他們,現在竟然主動撤退了這些毒物?為什麼?
季莨萋微微一笑,仰頭看了看掛在廳堂中央的“義氣”二字,柔聲道,“我隻是想確定一下,這坐鎮義氣堂的人,是否真的真義氣。”
言下之意就是,她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為兄弟們做到那一步。
“你耍我?”薑老大怒目。
季莨萋噗嗤一笑,雅致清城的臉上登時璿出一朵嫣花,她伸手指了指牌匾上那“義氣”二字中“氣”字中央那個小坑,問“那上麵,我若是沒看錯,應當是長刀插入留下的刀痕吧。”
“是又如何。”薑老大口氣依舊非常不好。
“那插刀的人,是誰?”
薑海,許業,李鈞三人頓時麵色一凜,警惕的看著季莨萋,這個女子為何要問那插刀之人?她難道知道什麼?不,不可能,當時的隻有他們三個人,並沒外人,她不可能知道。
季莨萋見他們不語,也不焦急,隻緩緩的吐了口氣,有些疲憊的道,“義氣,什麼叫義氣,為何有了義,還要有氣,那個氣是什麼意思?生氣?怒氣?殺氣?那個氣沒有用,這個詞組的產生本身就有問題,兄弟間隻要有義,便什麼都夠了,所以那個氣字根本沒用。”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說完,抬眸看向薑老大三人,卻發現他們三個臉色劇變,臉上幾乎血色都沒有了。
季莨萋失笑,“這句話,是他對你們說的吧?所以他毀了那個‘氣’字。嗬,真可笑,誰會特意和一個詞語過不去,但他就是喜歡沒事找事。”
“你……”薑老大覺得自己差點說不話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才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聲音問,“你,認識他?”
“你說曹越?”她挑高眉,目光卻清淡悠然。
若是剛才的一切打擊隻是讓薑老大震驚,驚駭,那這少女的這句話,便幾乎讓他瘋狂了。
曹越,那個人的名字,原來是曹越。
他……是曹家人?
對,沒錯,肯定沒錯,義氣二字的歪理,最開始曹元帥告訴他們的,他們當時聽完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好像還挺有道理的,時過境遷,就在一年前,有個年輕人來了他們山寨,他看到牌匾,竟然也說了和曹元帥同樣的一番話,接著,他就拔刀毀了那個“氣”字。
隨後,當他們追問那人身份時,那人並未回答,而是運用輕功,輕易間就逃走了。
他輕功的造詣,比他們這些四五十歲的老油子,不知強過多少倍,不過十裏,他們就追丟了。
而現在,這個少女透露了那個青年的名字……曹越嗎?曹家並沒有曹越這個名字,那他的身份是什麼,可無論是何,他必定與曹家有所關聯。
天啊,曹家,竟然還有人生存著,這,這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