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看看。”一改腳步,季莨萋直接旋身往那喧鬧來源處走去。
薑海愣了一下,還沒開口,許業和李鈞卻皺著眉向前一步攔住她,表情不太好的望向薑海,見薑海垂著頭沒有吭聲,許業有些微怒的道,“新當家,我們認你是一回事,但那位杜公子與我們天王寨沒關係,隻是一位舊友。”言下之意,顯然是怕這個小妖女又把主意打到人家“杜公子”身上去。
麵對許業的攔阻,季莨萋不怒反笑,隻是眼眸裏淡淡的淩光閃過,“放心,即是你們的友人,自然也是我的朋友,隻是再好的朋友,你們難道希望他一直呆在這裏?”
“新當家的意思是……”李鈞比較聰明,一下子領悟到什麼,眼中光亮。
季莨萋一笑,“既然都是朋友,送他進城也不是不行?”
“是了,是了,若是新當家肯幫忙的話,那是再好不過。”薑海也反應過來,想到剛才在房間裏的談話內容,自家這位新當家,不但是鎮國公家的小姐,還是皇上新冊封的清良郡主,那可是有賜號的郡主,一品郡主。有這樣的身份掩飾,偷送個人進城還有什麼不行的。
季莨萋不再說話,隻是眼眸流轉,看著依舊擋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人。許業,李鈞一陣尷尬,急忙讓開,並殷勤的與薑海一起在前麵領路。
眾小羅嘍看到三位大佬已經快速的融入“人家的手下”這個身份,登時又是狐疑,又是悲憤。狐疑的是這個小娘們有什麼本事,讓他們家三位主事人放下身段去伺候她,悲憤的是,大哥二哥三哥也太窩囊了,被個小娘們使喚,還一臉笑嘻嘻的,真是給老爺們丟臉。
但不管他們怎麼想,事情已經沒有轉圜餘地了,他們的確擁有了一個十三歲不到,年紀輕輕,甚至可以說是年介幼年的新當家了,重點還是個女的。
隻是在未來,當他們再次走在戰場上,站在一個他們從未想過的高度,成為讓世界萬民崇敬神往,讓敵人一聽名號就屁滾尿流的最強戰隊時,他們才知道,自己這刻的不情不願,有多幼稚。
天王寨,說好聽點還是個山寨,但難聽點,就頂多算個小堂會,而它坐落在鳥不生蛋的雞冠山上的原因,也無非就是兩個字——沒錢。
是的,雖然這是一支退役軍隊組成了賊匪,但偏奈何他們家老大薑海,是個正直不阿,恩怨分明,並且很有原則的中原好男兒。有原則的具體表現是什麼,一,老弱婦孺不劫,二,鰥寡孤獨不劫,三,名門正派不劫,四,窮困潦倒不劫,五,孕婦學子不劫,六……
於是,這樣一排除下來,他們這群靠搶劫吃飯的還能劫誰?混到現在還沒餓死都已經是奇跡了。
也因此,他們的堂會,實在是簡陋得讓人看不下去。這是季莨萋走入天王寨的後院後,真切的感受到的一大事實了。
狼狽的泥地,草木橫生,跟破廟似的房屋,不知道會不會漏雨,這淒慘光景讓季莨萋越看越臉黑,心裏想著,看來自己這個新當家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上任後的第一項任務,估計就是自掏腰包,把這破寨子給重新修葺一番,至少得能住人吧,而不是個乞丐窩。
當他們終於走到那位“客人”的門前時,房間裏有個小姑娘正滿臉苦哈哈的蹲在地上清理壞掉的餐碟,一邊收拾,還一邊罵罵咧咧說個不停。
看到薑海他們來了,小姑娘丟下滿地的碎瓷片就跑出來,跑到自家伯伯麵前告狀,“薑叔,許叔,爹,這個人又把盤子打碎了,他罵我就算了,可是為什麼要將好好的一碗粥給灑了,裏麵我還放了肉末啊……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小姑娘滿臉的憤憤不平,一想到自己珍之而重的那些肉末,隻覺得心都疼得麻木了。
李鈞摸了摸自家女兒的腦袋,輕聲道,“萱兒,你小聲點,杜公子心情不好,你不要這樣小氣。”
李萱哼了一聲,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看著寶貝女兒氣惱的背影,李鈞不好意思得對薑海和許業笑笑,又對季莨萋這位新當家解釋,“當家,萱兒是我女兒,她從小沒娘,跟我在男人堆裏長大,性子野蠻驕縱了些,您不要介意。”方才李萱沒有跟季莨萋打招呼,甚至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他怕這位新當家誤會,自然要澄清一下。
隻是季莨萋哪裏會計較這種小事,相比起來後宅裏那些披著良善外貌,實則奸險惡毒的女人,這個李萱已算是女子中灑脫大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