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小,卻還是驚動了身邊的秦氏和附近的朝臣,一個同僚看在眼裏,壓低聲音問,“季侍郎這是怎麼了?”
季呈這才發現自己的動靜大了,連忙抱歉,“吃了酒,吃了酒。”
那同僚笑笑,“還沒開席就吃酒,這可不是好習慣,可別讓皇上逮著了,否則有你小鞋穿。”
季呈連忙應是,不敢得罪那位品階比自己大的上峰。
秦氏卻是了解季呈的,他不是那種貪杯的人,況且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皇上的盛宴,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亂來,秦氏正想問他這是怎麼了?卻見季呈眼神放光的盯著前方,她順勢看過去,竟然發現季呈看的是季莨萋,頓時一股邪火冒出來,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宴會開始前,皇上隨意說了兩句勉勵的,太後又溫慈的說了些,便開席了。
這種新年盛宴每年都有,說來說去也就那幾樣,沒什麼新意。
開始用膳,自然就伴著歌舞助興,場麵一下子熱鬧了許多,季莨萋坐在高位上,四麵八方探究的視線幾乎將她淹沒,但是她沉穩內斂,一點也有慌了手腳,雖然年紀小,卻大方得體,讓人驚歎其氣質卓絕。
她的上首是長公主,長公主看她那沉靜的摸樣,湊過來小聲道,“太僵硬了。”
季莨萋一愣,抬眼看過去,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盡管能勉強自己做出穩重乖順的摸樣,但在皇宮這個地方,她始終是有些緊張的,這裏,可是她曾今的葬身之處,始終無法太自在。
“喝點酒吧,能緩緩。”長公主提議道,說完便給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懂事,連忙上前為季莨萋斟了一杯果酒,果酒香味清甜,喝起來滑滑膩膩的並不上頭。
季莨萋的酒量是可以的,這個秘密她從前世就知道了,人都說女人天生就帶了三分酒量,她原還不信,就算前世第一次喝酒時也是小心翼翼的,但是沒想到,她竟然當真不易醉,第一次喝酒就喝了足足一整壺烈酒,也就隻是暈乎一些,並沒有嘔吐或者醉死的狀況,而之前為了查探司馬棘,她也在酒樓裏喝了半壺酒,酒量如前世一樣,並沒多少感覺,所以現在這杯果酒對她而言真的沒什麼殺傷力。
一杯酒很快就見底了,這是,前頭卻有人開口,“這些乏善可陳的東西,看也看膩了,瀾兒,不如你撫琴一曲,讓哀家聽聽你的琴藝是否進步了。”
太後突如其來的提議,讓在場不少臣子都將目光移到了穆瀾身上,穆瀾自在的站起身來,款款一笑,乖順的道,“太後想聽瀾兒撫琴,瀾兒自然願意,隻是瀾兒最近譜出一支新的曲子,但這曲子卻需與人合奏,不知可否有人,願意與瀾兒一同合奏?”她的視線看向了下麵那群富家千金們。
千金們有些蠢蠢欲動,有些有自知之明的卻閃閃爍爍,畢竟瀾郡主的才名擺在那兒,若是合奏砸了,誰擔責任?而那些蠢蠢欲動的,則是仗著自己本就有琴藝底蘊,就算比不上瀾郡主的天籟之音,也少說能壓得住場子。況且這是一個機會,今日在場的青年才俊眾多,太子就在皇後的下首,二皇子、三皇子也都在,五皇子跳過,但幾位王爺家的世子可也在呢,若是能表現表現,自然是極好的。
看沒人應自己,穆瀾委屈的望向太後,可惜的道,“看來瀾兒是注定要辜負太後的器重了。”
太後視線下移,在眾多小姐們身上一刮而過,在眼看到方家方翹兒和崔家崔傲芙就要起身時,突然目光一轉,精明的老眼對向還在喝酒的季莨萋,眉目一挑,喚道,“清泉郡主不是與瀾兒你並稱京都雙豔嗎?清泉郡主,你可願為哀家合奏一曲?”
清泉郡主?真的有個清泉郡主?
這段時間京都可算是傳遍了,鎮國公季家出了個一品郡主,可關於這位郡主到底是誰,大多數人猜的還是蜀國第一美人季靨畫,而今天跟著皇上太後一起進場時,不少人也發現了這個站在皇後身邊的小丫頭,之後她又坐到了長公主的身邊,登時就有不少人猜測這不是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新郡主,隻是看皇上好像沒有介紹的意思,一群好奇的朝臣也隻能安靜的不敢多言,可是現在太後一句話,便是等於承認了,這個年紀看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的確就是在京都傳的風風火火的清泉郡主。
那個據說一策成名,解決了滄州水患的小才女。
京都名媛界的才女一名,一直都是石家的石輕煙小姐,但自從公主的賞花宴後,眾人才知道,一直被太後保護得跟眼珠子似的瀾郡主,那才是真正名符其實的大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信手拈來,這還不止,那次賞花宴除了瀾郡主聽說還有一位季家的小姐也大出風頭,並且還得瀾郡主親口誇讚,成王世子,代王世子,明王世子逢人就說,那個小妮子可有意思了,可就是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否則就勝過小瀾兒了。